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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母 亲(一) | 作者:苍劲

 大河文学 2020-09-15

2018年

3月27日

 母     亲(一)

文/苍   劲

母亲是一个苦命的人,又是一个幸福的人。

说母亲苦命源于母亲七岁就没有了娘。婆家一无公婆,二无兄妹,她进门就当家,顶天立地,干什么都没个帮手。说母亲幸福是因为她有七个儿子,一个女儿,村里人称“八仙之母”。八个儿女又衍生几十口人,分布在全国南至广东,北抵内蒙,西到天山脚下,东达黄河入海处等天南海北诸多地方。虽然母亲现在其乐融融地享受着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可又有谁知道,母亲当初是如何含辛茹苦才把我们一个个拉扯大的?不说别的,光穿鞋一项就够她忙的了,前面大孩子的做好了,后面小的又没穿的;后面的做好了,前面的鞋子却又烂了……

就说做鞋吧,记忆里这是母亲永远也干不完的事儿。无论走到哪,她手里总拿着纳不完的鞋底或者鞋帮,得空就穿针引线干一阵子。晚上,我们习惯围坐在煤油灯下。就着灯光,母亲一边纳鞋底一边给我们喧谎儿(讲故事)。听着,听着,我们便睡了,母亲依旧不紧不慢继续纳着鞋底儿。

灯花剪了一朵又一朵,黑夜就像母亲手里的纳鞋绳,被她拉扯得又直又长。母亲仿佛是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有时,我一骨碌爬起来,半睁着眼睛,精沟子(光屁股)跑到院子里尿尿,回坑上时,鸡开始叫了。我不由地泛起了迷糊:母亲这是一直没睡,还是又起床了呢?

儿多娘苦啊!哎,我要是个女孩就好了,不但可以帮母亲纳鞋底、做针线,还可以帮母亲干好多好多细活。谁说只有女孩才可以做针线活呢?男孩子难道只能干那些粗笨的体力活吗?于是,不知从哪天起,我开始学做针线活了。

母亲的手由于常年纳鞋底,大姆指和二姆指都有一道道咧子,黑黢黢的,粗糙得像脚后跟似的。母亲常常让我到树底下拣一些麻雀粪,再用小孩尿泡化后抹到手上来灭咧子。有时侯,她也用修架子车用的凡士林抹手,效果都很好。我学着母亲的样子,尝试着用麻雀粪抹到手上,手背上润润的,麻酥酥的。

看到母亲为了我们兄妹八个竟然生活得如此艰辛,我每次穿新鞋、新衣服,心里就五味杂陈,既高兴又辛酸……

记得有一年暑假到山里拔麦子,那天忽然下起了大雨。我脱下大半新的鞋子揣在怀里,光脚跑回了窝铺(收田居住的地方)。匆忙之中,脚什么时候扎破了都不知道。伙伴们都笑我,他们哪里知道,我这双鞋子是母亲在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熬夜做成的啊!

现在我也老了,可每次穿新鞋时,总忘不了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那双又黑又粗,咧着口子,一刻也不肯停歇的纳鞋底儿的手……

作者简介

张尚俭 , 笔名苍劲,甘肃省古浪县人,现居广州。退休工人,读书不多,喜欢文字;生性直率,做事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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