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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属鸡，今年75岁，年轻时为农活忙碌，为子女操劳，一直身体虚弱，疾病缠身。自父亲退休后，母亲做起了卖水果的小生意，一年四季，辛苦奔忙，风里雨里都有她卖水果的身影。母亲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事业”，起早贪黑，干的有滋有味、乐此不疲。时间久了，母亲似乎忘掉了多年的病疾，精神也随之好了起来，这一干就是十余年。 母亲卖水果这些年，弟弟妹妹们相继成家立业，劳累了大半生的母亲也该停下来歇歇了。可是，闲不住的母亲，每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就会莫名地出现头疼失眠等各种不适，吃药不见效果，于是，执意要出去干她的老本行。无论家人怎样劝说，母亲还是会不管不顾地投身到自己的“水果乐园”中，把家务活丢给了不善料理的父亲。家里人无奈，只好顺应着母亲，年龄大了，只要身无大恙、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就是一家人的福气。 母亲的经营工具是三轮车，由开始脚蹬的升级为现在电动的；母亲的水果摊位是流动的，早上在菜市场，下午就可能到了家属区，晚上又移至其它客流量较大的地方；母亲的启动资金不需太多，五百元左右就能进到一三轮车水果；母亲卖水果价格总是比别人的低，三毛五毛的零头也总会主动给顾客舍去；母亲若遇到熟人，实心实意让人家吃，不吃硬塞到你手里的那种；母亲卖水果期间，不知不觉拥有了不少忠实的粉丝，粉丝们凡买水果，非得找这位憨厚的老太太不可；母亲卖的水果，只要一卖够本钱，总是想着给孩子们送点吃，我们给她钱，她就会嚷我们。 母亲虽做的是小本生意，却从没把钱看那么重，和人打交道从不喜欢沾便宜，总是力所能及地帮助身边的人。母亲去年曾瞒着家里人把一万元钱借给一个刚与自己认识不久，在一起做了几天生意的巧嘴簧舌的离婚女人，那女的当时说家中有急事，借用三个月定归还，现已一年多了，还有几千块钱仍未还清。母亲着急了，给那女的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接，随后竟杳无音讯了。我们知道后责怪母亲太轻信于人，母亲却还帮那女的说话：“人家肯定是遇到了难处，等过这段时间一定会还的。”唉，母亲哪里知道当今社会“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啊！ 自从人们陆续开始用微信和支付宝收付款以后，一向脑子活络的母亲竟跟不上趟了，毕竟上了年纪，她不会操作智能手机，很多次因为没有二维码而丢失了生意，母亲常因此而遗憾不已。我知道后，就用我的二维码给她做了一个小牌子，一边是微信，一边是支付宝， 用丝带系着，挂在母亲的脖子上，并一遍一遍地给母亲演示，怎样才算收到钱了，以免有的顾客钻空子，母亲非常认真地看着，生怕使用中间有任何疏漏。 有了收款的小牌牌后，母亲通过微信或支付宝成交的每一单生意，我的手机上都有提醒和显示，隔上三五天，我就会把手机上属于母亲的钱，换成现金交给母亲。也因此，我随时掌握了母亲的作息时间和生意情况。有时我还没有起床，收款语音就把我从梦中唤醒；有时晚上11点多了，还能收到语音提示；有时刮风下雨，依然能收到语音提醒。于是，我就打电话给母亲 ，忍不住用又气又恼的语气催促母亲赶快回去，生气地责问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母亲往往会笑着回应：“回呀回呀，剩没多少了，马上回。”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总会充满无奈和不安。唉，我的老娘啊，咱别这么痴迷忘我好不好？ 我们姐弟几个平时给母亲钱，她从来没有要过，说我们过日子都不容易，都要节省着点。还和父亲把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钱，或多或少地资助给有需要的孩子们。弟弟妹妹们平时都很忙碌，只有我这个不闲也不忙的老大和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最近发现和她说话特别吃力，脾气也变得不太好了。一向坚强宽容的母亲，突然间变得脆弱，只能听得进好话了，而我却没有在意，有时和母亲说话直白且不客气，常惹得母亲不开心，有时还会和我翻脸抹眼泪，弄得我不知所措，不得不想各种方法逗她，直到她半笑半骂，不再生气为止。人老了，就像个“老小孩”，得顺着哄着才行啊。从此，和母亲说话不敢再轻易造次，并开始留心和适应母亲的诸多变化。 鼠年突来的疫情，可把母亲憋坏了，在家里整整不舒服了两个月。疫情稍有好转， 母亲再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不顾我们的反对和担忧，又骑着她的“电驴”出发了。香蕉、草莓、苹果、橘子……三天两头地更换着品种，一如既往地早出晚归，很少听她说过疲惫和身体不舒服之类的话。她经常说：“我现在出来卖水果，并不图挣多少钱，一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多少挣点零花钱；二是能多说说话，跑跑腿，锻炼大脑和身体，比闷在家里强多了。”我们尽管不想让母亲这样辛苦，但听她如此一说，也觉得不无道理。只好再三叮嘱她：别起得太早，别回得太晚 ，按时回家吃饭和休息，别让家人太操心 ……母亲嘴里答应着，却依然我行我素。 母亲的水果摊上有个小嗽叭，母亲把自己的声音录进去，以便吸引顾客，有时母亲路过我店里，我嫌母亲录的不好，就把自己的声音录进去，以帮助母亲更好地销售。母亲带着小喇叭走了，我的声音也随着母亲渐渐远去，我感觉是自己在陪着母亲，更感到一份踏实和心安。每次望着母亲微微佝偻的背影、略显迟缓的动作，都会默默地告诫自己：父母正在老去，一定多关心，多照顾，多陪伴，多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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