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吴喜彬 诵读：梁 馨 主编：江南雨 合成：沈 亮 少年无忧无虑、幸福无瑕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像童年放起的一只风筝，挣断了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寻觅不到了。 然而我的一段记忆，是无论如何也丢不掉的。那画在童话世界里静静的小村庄，村庄里和蔼朴素的黄土泥房，还有阵雨过后清清凉凉的院落，仿佛是一颗镶嵌在莲花宝座上的绿色宝石，把我少年的时光装点得富丽堂皇。当夏日徐徐的南风，穿过玉米田地，搅动着一刀刀的叶子，携带着绵绵的蝉声吹来的时候，一颗初看世界的心，也随之悸动起来。这时，总要情不自禁地追逐着野外飞来的一只只彩色昆虫，一路跟踪，又恰好来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农家小院…… 往事渐渐远去，别梦依稀。 傍晚时分，一抹夕阳涂染在天边，被烧红的云彩给最后回巢的几只鸿雁照耀着仓促的归程。兄弟妹妹们坐在一起，不约而同地提起童年时的那座老宅，更有老宅门前的那条胡同。这个故事里总也离不开一个人———青年时期的老姨。 走出家门，路过一口露天古井，向东南方向走过一个胳膊肘胡同，就到了老姨家。这条胡同是兄弟妹妹们每天不知要走过多少遍的地方。 那一年的冬天，我生了病，躺在炕上发起高烧。嘴里酸酸的，苦苦的，什么东西也吃不下。这时，一碗香喷喷的鸡蛋打卤面，放在我的枕边。老姨轻轻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努力支撑着身体爬到窗前，透过玻璃看着老姨走回那条胡同的身影。幼小的心灵第一次体味到了浅淡的泪水是什么滋味。 无声无息的古老村庄，灰色的烟尘被寒冷扯成了横线，又被门前的草垛隔散。几户人家的风车在房檐顶上默默地转着，夜幕降临时，也似乎没有歇停的意思。 几十年过后，无论何时何地，每当我看见鸡蛋打卤面的时候，就会想起当年老姨送来的那碗面条，想起当时傍晚时分村庄的种种情景。 迫于家庭的生活困境，老姨初中没读完就缀学了。但我对她的敬仰远远高于她的文化程度。上高中的那一年，我趴在家里的桌子上写着函数公式。老姨站在我的身旁，笑着说：“你写的是什么呀，弯弯曲曲、勾勾巴巴的。”老姨虽然不认识这些，但我清晰地感到这是老姨以自嘲的方式欣赏着我，爱怜着我。 今年的夏季，和往年一样，带着人们对往事的种种思念如约而至。望着低飞斜穿的燕子，看着杨花柳絮的漫舞，老姨忙碌的情景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扎篱笆，挖垄，种地……布谷鸟悠长的声音，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地叫着。等到蔬菜瓜果熟了的时候，老姨便挎着一个大柳筐给我们一次次地送去。那条胡同，整个一个夏季，来来往往老姨的身影，每次都带来瓜果的芳香。 八十年代，兄弟妹妹们相继长大。走向社会，未来干什么呢？我们习惯性的走过那条胡同，来到老姨家。我们就像研究生聆听导师的教诲那样，心里充满了对她如此的信赖和听从。老姨做事说话，大刀阔斧，开放大胆。在老姨的鼓励和帮助下，除了我当教师之外，其它兄弟妹妹们去了工厂，后来都转正成为集体工人。 老姨是我们的长辈，又是我们的朋友，有年龄差距且没有代沟。在那个年代，老姨的思想观念既超前，对于我们具有时代的指导意义；又有传统的成熟理念，不失为人生的务实本色。所以我们很爱和老姨在一起，许多问题，经她一分析一指点，就让我们看到了许多光明。 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我们各自都面临着婚姻大事，在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也都自觉或不自觉地走过那条胡同去找老姨。 光阴荏苒，辗转流年，老姨家搬进城里，从这个村子走出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虽然不常见面，但我始终怀念我们在一起时的那段美好的时光。前不久六十八岁的老姨有病做了一次大手术，我在默默为她祈祷，祈祷她能平安度过这一关。手术总算成功了，我们两家人聚在一起…… 我三弟放下酒杯，为了调节气氛，便提起当年的陈年旧事：有一年的冬天，表兄表弟的，和往常一样聚在一起。那时都小，孩子们很淘气，一旦在一起，玩着玩着就常常打闹起来。我妈拎起笤帚疙瘩，几个孩子学着金国人逃跑时的样子，呜呼啊哈地逃了出去。哥几个没地儿去了，就在那条胡同里，缩着脖子抱着膀，闭上眼睛面朝阳。说到这里，全桌子的人都笑了。我又不失时机的插科打诨：你们还能知道天冷，在那里晒阳阳，说明你们的智商也不低啊！ 笑声渐停，我看了看老姨。憔悴的面孔，蜷缩的后背，一种凄婉的悲凉像巴山夜雨的一池秋水，盈盈漫漫在我心头涨起。我暗暗为老姨祝福，祝福她早日恢复健康，还能像当年那样，再次为我们指点江山；希望还能看到篱笆前老姨的身影，闻到小园儿里一股股浮动过来的新鲜的泥土气息。 老姨，给我们留下的是亲情与温暖，自信与智慧，信仰和坚定。 那个贫穷的年代，这条写满幸福和丰收，酸楚与忧伤的胡同，就像一本小人书，在我的记忆里翻来翻去，不知有多少遍。多少年就这样随着日月轮转而过去了，那个小村庄已经沧海桑田，当年的那条胡同，也如春梦了无痕了。虽然我没有能力把它重新建立起来，但它像历史的文化遗产一样被我永远保存在记忆里。 小的时候，我们朝夕相处，如今我们也都老了，但愿我们今后能经常相聚，共同回忆回忆那段逝去的岁月，在那条胡同里深情醉美的捡起遗落的一花一木，听听小园儿篱笆墙上伴随着老姨忙碌身影的啾啾鸟鸣。 作者简介 吴喜彬 （原名 ）吴希斌（本名）笔名：坐看云起，网络写手。黑龙江省大庆人。上世纪八十年代 涉足文学。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百万 余字。2017年在天涯网站清晨文学七月主题征文大赛中，《我的外婆》荣获一等奖。曾经拥有过自信和策马西风的青春辉煌。当走过岁月的沧桑和人生的倥偬之 后，幻想着有一天能归隐山林，抵近大地原始的呼吸。（微信号15846161061） 主播简介 梁 馨：《乐桦之声》主播，对作品用心感悟，用情表达。诵读风格自然流畅，沉稳大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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