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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 7 月，离我退休还有八个来月之际，平时对身边的事物一向不太关心甚至有点儿反应迟钝的我，隐隐约约地觉察到，委员会仿佛在酝酿着一件较为私密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我也说不清楚，猜测不出来。引起我敏感的是，突然有一天上午，机关文印中心的摄影师带着助手，“全副武装”地来到法工委，在袁任新带领下，首先进入我的办公室，说是要拍一张生活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袁已经帮我把散乱的办公桌归置得整整齐齐，擦抹得干干净净，摄影师也支好了拍摄用的三脚架，摆出一副随时可以投入实拍的架势。我忍不住问道：“小袁，这是要干什么？”袁任新狡黠地一笑说：“没什么，这是领导布置的任务，咱们委员会每一个人都要拍一张这样的生活照，这可是领导的一番苦心哟！”小袁的话，让我打消了顾虑，没有了猜忌。我知道，法工委主任张庆华随时都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且充满人情味的举动，他的经历阅历，让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想方设法让大家既卖力气地干好工作，又让大家事后开开心心地得到精神方面的愉悦，这就是一位高明的领导者过人的智慧与高超的艺术。作为曾领导过一个七百多万人口的设区的市的市委书记，要驾驭一个仅有二十个人的小团队，毫不夸张地说，那真是“张飞吃豆芽——小菜儿一碟”。于是，我简单地准备了一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着，只见镁光灯一闪，摄影师说：“好啦！你继续忙吧！”说完收拾起器材，到其他人的办公室去了。
中秋节的前一天下午，办公室的同志通知我，晚上六点钟，带上老伴，到某饭店集合，为什么要在一起吃饭，为什么要带上老伴？我一时弄不明白。等与老伴打车来到饭店时，我发现只有我和高东文的老伴来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等大家都落了座，张庆华主任让刘志毅主任主持，刘志毅主任也不推辞，站起来致祝酒词说：“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中秋是传统的团圆节日，咱们委员会一起吃个‘团圆饭’。今天把两位大嫂子也请了来，一是他们是老李老高的贤内助，为他们能够安心工作做出了无私奉献；二来明年老李老高就先后退休了，咱们提前在一起团团圆圆过个节。”说完，张庆华主任让我们的老伴也讲几句，我悄悄对老高说：“让弟妹代表吧！你嫂子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过话。”于是高东文和他老伴耳语了几句，他老伴站起来说：“我代表嫂子说几句吧，大过节的，法工委领导把我们请来当座上宾，我们表示由衷地感谢！同时也感谢领导和法工委的各位同志，这么多年来对老李和老高工作的支持和帮助！谢谢大家！”高东文的爱人郝兰云长期担任石家庄市交通局人事处处长，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场合没有出席过，所以发起言来张嘴就来，而且讲得头头是道、滴水不漏，她的话音一落，立刻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接着，同志们纷纷发言，目标好像都是冲着我和高东文而来的，看来，这是一场有准备的宴席，似乎是在为我们的退休预热，要做到仁至义尽、关怀备至。 2011年 3 月 15 日，是我身份证上标注的生日（实际应为农历三月初七）。这一天，我收到了办公室主任徐胜洪送来的一台“数码经络治疗仪”，说是张庆华主任让买的，作为全委同志对我“六十”寿宴的祝贺。我接过这生日礼物，心里感到十分温暖，也为张庆华主任过细的作风、浓浓的人文关怀所叹服。我走过这么多单位，虽然所遇到的领导绝大部分对我都很关心爱护，但像张庆华主任这样把下属视为亲人一样看待的，却不多见。2011 年 5 月，法工委组织全体同志到西安参观世博园，并到革命圣地延安进行传统教育，我也被邀请一起前往。在延安枣园、杨家坪参观间隙，从张庆华主任开始，大家纷纷与我合影留念，当时我并没有往深里想。但回来以后，发现洗印的照片，除给了我和合影者以外，还单独留了一套。对这一做法，我感到有些意外，问袁任新是什么用意。小袁神秘地说：“有大用场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其实，从初次拍生活照开始，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时间，我朦朦胧胧意识到一些什么，但又说不很清楚，反正，我感觉到委员会在默默地为我准备一件礼物，一件到时候会让我大吃一惊的礼物！时间一天天过去了，9 月份，我正式办理了退休手续，然而谜底并没有因此被揭开。大概是法工委的同志们太忙了，还没有顾上呢。 俗话说“好饭不怕晚”，耐心等着吧！这一等，就到了 2011 年元旦前夜。那天下午，办公室的同志告诉我：“今晚上一起聚一聚。”聚会的地方安排在石家庄桥西，距离我家很近。那一晚，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宋长瑞也破例出席了晚宴。三杯酒过后，张庆华主任站起来说道： “兔年快要结束了，这几个月光顾着忙工作了，为李进章同志准备的礼物也该送出了，下面请宋主任为进章同志颁发纪念品，祝贺他光荣退休！”话音未落，就见袁任新和李丹托着一个印着“可以触摸的记忆” 的布包交到宋长瑞主任手里，宋长瑞主任接过包，转身递到我手里，说： “祝贺你开始新的退休生活，不过，你可是退而不休哇，立法研究会的工作还指望着你哪！”“谢谢领导，谢谢同事们！”我说着话把布包接了过来，拿在手里觉得沉甸甸的。这时，张庆华主任笑着对我说： “老李，你打开看一看，这可是小袁、李丹、刘国志他们精心准备了整整一年的一份礼物哪，礼轻情意重，希望你好好珍惜。”我从包里把东西掏出来，是一个纸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个绛红色的十分精致的相册，打开相册，扉页上写着“共同的心愿——李进章同志留念”，后面依次是宋长瑞主任、张庆华主任以及全体法工委同志放大的生活照片，每张照片后面，都写着一段发自内心的祝福话语，代表着一颗颗滚烫的心，我顿时感到泪花在眼眶里边打转转。这时宋长瑞主任说道： “请进章同志回家好好欣赏吧，咱们先吃饭，要不饭菜都凉了。”“对，大家先吃饭。”张庆华主任也跟着说。我心里很激动，饭吃得比平时要香甜可口。回到家里，我迫不及待地翻开相册，一页一页地仔细浏览。第一张照片，是 2010 年 10 月 10 日宋长瑞主任与法工委全体同志在北京国家大剧院前的合影，接下来是宋长瑞主任悠闲地坐在藤椅上的一张生活照，后边是他的亲笔题词：在相册中照片最多、题词最多的是张庆华主任。他共有四张照片，题写了四段感情真挚的话语。第一张是身着短袖衫的生活照，后面是一篇长文，文中写道：“进章同志在法工委十四个年头（应为十三年），四千八百天的工作中，他所体现的既能满腔热情、充满生机，并能持之以恒、体现着青春活力的工作激情；既能以身作则、严于律己、率先垂范，并能敢于管理，用心关心教育培养干部、甘做人梯的品德；既能爱岗敬业、忠诚履职，并能顾全大局、任劳任怨、奋发有为的精神；既能坚持原则、主动负责，并能严谨细致、从不应付混事、从不迁就凑合，工作争先，事事一流的作风，敢于付出和奉献，甘做立法工作的苦力和民主制建设的铺路石的思想，是留给我们河北立法人、河北立法队伍宝贵的政治和精神财富。进章同志是个厚道人、干事的人，是个讲原则、有思想、善于学习和研究总结的优秀干部。他虽然是一个处室的负责人，但他的工作激情、品德作风与思想精神影响带动了全委中青年干部。”这篇文字是对我在法工委十三年来的工作、学习、为人处世等所给予的全面深刻高度的评价，饱含着一位睿智的领导对下属、一位仁慈的兄长对兄弟、一位慈祥的老师对弟子所寄予的十分感人的深厚情谊和所寄托着的无限期望。接下来分别是张庆华主任身着警服、短袖衫和白衬衣的三帧照片，分别用“有缘分”“确有缘分”“很有缘分”来概述我们在不同工作岗位的交情：“我和进章同志有缘，都曾在司法行政战线工作过。” 进章同志和我确有缘分，都是从执法岗位来到立法工作岗位，而且比我早来十年，是我省立法战线的骨干和专家。我和进章同志很有缘分，在省立法研究会今年换届时，一同被选为副会长，将在今后的五年内继续同事。进章兄：同事十余载，对同事，你似兄长关心呵护；对工作，你如光焰充满激情；对人生，你像海洋坦荡宽广；对友情，你像松柏高洁而又真诚！愿我们青春永驻，友谊长存。进章老兄：有太多的话要说……因为有太多的缘分。愿友情像一坛老酒，随着岁月的流逝，在你的记忆的深处飘香。戏题两首诗以为纪念：风华正茂忆当年，青春相伴共苦甘。而今立法献余热，寄情梨园别有天。工作敬业堪楷模，为人厚道老大哥。 年过六十人不老，愿君健康又快活。普天之下动物中有一族群，眼光中射出最善的光，那便是兔。这眼光中有诚实不欺、惶恐不安和温柔敦厚，我以为人类从中应得到一些感动。温良恭俭让，这就是进章处长的品德。那最神圣恒久而又日新月异的，那最使我们感到惊奇和震撼的两件东西，是天上的星空和我们心中的道德律。——仅以康德这位大哲学家的名言赠给我敬爱的老师、老兄李进章。李处长：与你做同事，是我今生的幸运；你永远是我敬重的兄长和学习的榜样。愿你永远幸福安康！希望你经常回单位看看，一如既往的帮助、指导我们。祝愿你以后的生活更加快乐幸福！人生的道路上，留下了你太多的脚印。可我们却无法阻挡时光的脚步，在今天这特殊的日子里，请允许我送上对你最真挚的祝福，愿你平顺安康如意！我会对我儿子说：在我们单位有一个老头儿（见谅），我们年轻时一起登台唱歌，他很可爱；中午相互招呼着一起吃饭，他很可亲；平时他给我改过不少我写的文字，他很可敬；他六十岁了，到南楼上班去了，我们会想他的。我们祝福他永远年轻！还记得她吗？那是九年前第一次出差，去的安徽、山东。那时她非常之兴奋，那时的她青涩、无知，读个现成的稿子，都紧张得由于心跳过快而读不下去。跟随着您的八年里，她学到了很多东西，她学会了做人做事。但有一点她一直没搞清楚，在她心中您到底是师是友，是兄是长？也许都是。八年里您让她懂得了成功的意义，也让她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成功。“十几年的处长，没有磨灭他对党的忠诚；十几年的立法工作，凝聚着他对立法工作的无悔挚爱；十几年的教育工作，他把诲人不倦的育人精神保留到了今天。”这是她两年前对您的总结，也许是即将来临的分别，也许是您少有的革命意志，写完她哭了。从走进一处的那一刻起，她就很感激您的宽厚，也许您将是影响她一生、感动她一生的人……工作上您是榜样，在您身上我学到了专业、严谨、担当；学习上您是导师，从您那里，我学到了追求、执着、信仰；生活上您是长辈，与您相伴，我学到了关爱、鼓舞和力量。十年相处，汇成涓涓细流，在我心中潺潺流淌；十年栽培，化作丝丝营养，润物无声，伴我成长。您是我心中的高山，您是我心中坚强的脊梁！后面的空页，粘贴的是 2011 年 5 月赴延安革命圣地参观学习时的合影，这一点，倒是让我猜到了，可是没有想到用在这么值得记忆的相册里。我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领导和同事们的题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参加工作以来，这是我收获的最珍贵的礼物！也是对我在省人大法工委工作十三年的最高褒奖！春节期间，孩子们都聚到家里来了，我拿出这份礼物让他们看，女婿申洪泽的一番话说到了我和全家人的心坎上，他激动地说：“爸，你这么些年的辛苦和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这本载有领导和全体同事照片和发自内心的评价，是人世间的无价之宝！俗话说得好‘千金难买是人心’，依我看，这是对你最高的礼遇！多少人干了一辈子都换不来这份珍贵的礼物啊！”
作者系河北省立法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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