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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卧虎湾】郭同久:三个老人一个家,相依相守尽孝爱●我家好家风76

 我的卧虎湾 20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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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虎湾藏龙卧虎,群英会聚贤群英!


1


我的岳母像绝大多数婶子大娘一样,是一位极平凡普通的农村妇女。岳母今年80多岁了,除了听力稍有障碍外,身体各方面情况都还好。
和爱人结婚30多年来,东奔西走,忙碌无暇,就是亲生父母,也极少在床前膝下尽点孝心,更别说在岳母跟前服侍尽孝了。说起来,岳母也曾随我们在天津住过几次,爱人也想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无奈的是,天津的夏天太热,老人家又接受不了空调整出来的那种“凉”。一到夏天,她就非要回晋南的家。后来,老人干脆就不再跟我们到天津去住了。
我岳母十分要强。用爱人的话说,她妈妈根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有活干,有事做,她的日子才充实、才有劲、才快乐。不然,老人家反而会没着没落,身体还会跟着出状况。过去不了解这些,岳母在我们跟前住过几次后,我才知道了岳母的能干要强。岳母每次跟我们住时,都会替我们担起很多很多的家务活,甚至是一天三顿的饭菜,爱人尤其是我,几乎只剩下了饭来张口的分,一点手都插不上。除了家务活,岳母还会给我的宝贝外孙女做虎虎生威的老虎鞋,单的棉的,大的小的,做了好几双。让爱人自愧不如,让女儿好生欢喜。
这些年,虽然与岳母相依相守的时间不长,我却更明白了一个道理,小辈人与老人生活在一起,与其说是照顾老人,不如说是老辈人在照顾小辈更恰当。


2


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可生活在现在这个快节奏的竞争社会,儿女如何能够在父母身边守得下去啊?即使是逢年过节回家看望父母,又有几个能说回就回、说走就走呢?
要说,岳母他们那代人还是幸运的。他们大都有儿有女,甚至是儿女成群,身边或多或少都会有相依相守的儿女。只是,像我们这些岳母那代人的儿女们,现在也已经或正在成为退休的“老人”,就没有了岳母她们那代人的幸运。这代人尤其是在我的家乡那一带,其儿女几乎没几个是守在父母身边的。我的岳母,恰恰就遇到了这种情况。继爱人的大哥嫂子离开岳母去外地“全天候”给儿子看孩子后,原来在岳母身边的妻妹两口子和二哥二嫂,一个也要“轮岗”到外地给女儿看孩子,一个更是要山西、山东两地跑,既当爷爷奶奶,又当姥姥姥爷。曾守在岳母身边的3个孩子,一下子都遇到了守在老人身边就无法去照看孙辈,去照看孙辈便不能与母亲相守的两难选择。
本来尽享天伦的岳母,一下子竟要面临过“空巢”生活的困境。
“我不拖累你们,你们去看孩子。”
要强的岳母,既不去在太原的内弟家,也不再来天津住。她要一个人生活,要儿女尽管放心。
内弟弟媳正在岗上分身无术。我退休后有个公益岗位虽说可做可不做,但正上幼儿园的外孙女,却是我的心尖尖。她周六日去奶奶家停两天我都想得慌。要我离开外孙女去长时间照顾岳母,我真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住。
说是说,想归想。舍不得也得舍下,离不了也要离开。我心里清楚,此时此刻,我和爱人必须回老家照顾岳母。这才是我和爱人退休后最该做的事。
儿女们没让岳母“空巢”一天。我和爱人及时回到了她身边。


3


女儿真是父母的小棉袄啊!
说是要一个人生活,不要儿女操心。可当儿女真回到身边时,岳母别提有多高兴了。
岳母的听力不好,与人沟通有困难,但和女儿说起悄悄话,却一点障碍也没有。母女俩一起看电视、玩手机,爱人边看边说,岳母边听边笑。母女俩一起做饭炒菜,岳母边说边做,女儿边听边笑。母女俩总有说不完的话,总有笑不够的事。和母亲在一起,爱人似乎都年轻了好几岁。
那天,爱人有意找话与母亲聊天,夸奖岳母当年在生产队时,既要料理家务,又不耽误队里干活,每年都能挣几千工分。而本队一个婶子从不下地干活,一叫下地就说有病,还因为下地的事在村里哭闹打滚,让岳母高兴的笑了好半天。
“有啥病,啥病都没。人家那是会幸福,现在也80多了,结实着呢。”


4


爱人比我小点,过年也满花甲了。两个60岁往上的人和80多岁的岳母生活在一起,总是被她当小孩子一样痛爱,让你始终沐浴在受宠受娇惯的幸福之中。
饭桌上,她一会叫你吃这,一会叫你吃那,非要把她认定的“好菜”放到你跟前。每顿吃饭,你要放下碗筷时,她都要不厌其烦地问你还吃点啥、喝点啥,吃好没,喝好没。洗锅洗碗的活,更是不让做。你好不容易洗上一次,她会唠叨半天,“不叫你洗非要洗”,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让你真不再忍心与她争着做。爱人嗔怪我,真成“甩手掌柜”了。
阴历10月15的前几天,岳母就要爱人去买红薯,买小豆,买冰糖,说是要做“油糕”给我们吃。小时候,每年10月15,不论年景好坏,母亲都会做点“油糕”,让我们兄妹解解馋。在外这些年,极少再吃过这种家乡美食。那天,岳母把红薯蒸熟去皮掺面,和了一大盆红薯面。煮“油糕”的红薯面,红薯和白面的比例最重要,面多面少都不行。把小豆煮好,做了一锅冰糖豆馅。一切准备妥当,岳母又开始忙活起来。先把红薯面擀成薄饼一样的面皮,再用小碟从锅里挖出一个个大小如红枣一样的豆馅放到面皮上。接着,用面皮把豆馅包住,再用小碟一个个切下来、捏紧边。就这样,擀了挖,挖了包,包了再捏,一口气做了近200个。爱人支起油锅,一锅煮10几个。很快,一个个皮脆软、馅绵甜、香气四溢、口感极佳的“油糕”就做好了。不要说吃,只是看着那些色泽金黄、状如弯月、肚圆角翘的“油糕”,你就会对一个80多岁老人的慈爱之心肃然起敬。岳母不仅为我们做了“油糕”,几个月来,岳母还熬了又酸又甜的山楂酱,泡了清爽可口的辣白菜,淹了些能引起我无限遐想的酸菜……
80多岁的老岳母,用她的慈爱之心,让我们吃的有滋有味,把生活调剂的甜蜜美好,将日子打理的丰富多彩。


5


河南开封有个名气很大的菊花展。它荟萃全国各地的名贵菊花,每年举办一次,已经连续办了30多届。
为了让岳母出去转转看看,我和爱人便动员她和我们一块去开封看菊花。起初,老人只说自己的腿脚不灵了,走不了路,跟着去也是拖累,说啥也不答应去。爱人知道母亲的心思,不是不想去,是不愿意麻烦儿女,便硬坚持要她去。岳母见我们真要她去,总算答应了。岳母的身体虽然还好,可为了老人方便,我们还特意找了一个轮椅,悄悄地放在了后备箱。没想到的是,不论是游览开封府,在龙亭公园赏菊花,还是逛商场进饭店,任凭爱人说破天,两天时间,岳母一下也没坐那轮椅。她只带一个拐杖,始终兴趣昂然,说说笑笑,好像一点也不比我和爱人差。
我能真切的感受到,那次外出旅游岳母很开心。让我和爱人喜欢的不得了。


6


在岳母身上,经常发生让我和爱人惊奇的事。
那天,爱人想让我四弟他们过来聚聚,先问问岳母做啥、吃啥,没想到,她刚把意思说出来,就遭到了岳母的否决。
“不行吧,今天双蝶妈生日,他俩不回去、能过来?”
我弟媳叫“双蝶”,岳母记的挺清楚。
“你咋知道今天是双蝶妈生日,谁告诉你的?”爱人很纳闷,我弟媳母亲的生日,她妈妈怎么能知道。
“谁说的,还不是你给我说的。”岳母这样倒打一耙,爱人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了,我都不知道,我咋给你说?”
言来语去,岳母说清了原由。三年前,爱人曾回来陪岳母小住。一次,也是准备好了想叫四弟他们过来吃饭,因为弟媳妈妈当天过寿不能来,想好的事情没办成。早就忘记了的事,没想到岳母竟然记住了。现在她脱口而出,把我俩都说蒙了。谁知,打电话一问,果不其然。弟媳说,不能来吃饭,要回家给老母亲过寿去。
“老妈啊,你真是太厉害了!连双蝶妈妈的生日都记得。”借此机会,爱人直夸岳母记性好,逗的岳母“嘿嘿嘿”的笑不停。


7


住在县城里的小区,岳母却总惦记村里她那个没人住的老宅院。一个月下来,让我们带着她回去了好几次。
“女,咱回村里一下?”过几天,岳母就会这样问爱人。开始,总是说回就回,开着车,很方便。后来,天气冷了,回去又没事,爱人就有点哼叽。见女儿不痛快,岳母也不强求。可过不了两天,岳母又会说,“女,咱回去一下?”
岳母回老宅院的念头这样强烈,是我始料不及的。我仔细一想,是啊,岳母在老宅院里生活了几十年、一辈子,在那里生儿育女,看着儿女们一个个长大成人、成家立业,那里的一切一切,留存着岳母多少美好记忆啊?岳母与那老宅院的感情该有多深啊!真后悔,太缺乏对老人内心世界的感受和认知了。我和爱人商量,老人回去本身就是事,就是老人最大的事,怎么能说没事呢?顺从老人意愿是大孝,满足老人要求是真孝。我们商定,以后,只要是妈妈说的,她说啥,咱做啥,不能再有半点含糊。
“妈,咱回去转一圈?”
“行,咱回去看一看。”
那以后,只要过上几天,爱人就会主动叫岳母回去看看。每次回到老宅院,岳母都是笑容满面,浑身好像有了使不完的劲。岳母的宅院,有岳父几十年前种下的2棵很大很大的核桃树。原先回去捡核桃,一次能捡几盆子。现在,树上基本没有核桃了,但在院里转一转,多少总能捡几个。捡上一个核桃,娘仨笑上一阵,乐在其中啊!
每次回去,岳母会在老屋里坐一下,会把院子扫一遍,会和碰面的婶子大娘唠几句。只是不大的功夫,岳母就会说,“走,咱回城里去。”


8


前几天,岳母过大寿,在外的儿孙们,有的打电话,有的寄蛋糕,有的发红包,虽然只有我和爱人在身边,岳母依然满心喜欢。中午饭,老人高兴的还喝了两杯酒。我和爱人也举杯祝贺,恭祝妈妈健康长寿,福海寿山!
与岳母生活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总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就像母亲当初痛我亲我一样的幸福。
我不是岳母的儿,可她对我比对儿子还要亲;岳母不是我的娘,可她和我的亲娘一样亲。
三个老人一个家,相依相守尽孝爱。我们相依的是亲情,相守的是孝顺,浓浓的,绵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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