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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字数：2280字 阅读时间：7分钟  老连队连长政指与老战友合影。前排中为老连长侯传义。张蜀摄影 从北京启程的三辆自驾车，经过近10个小时的奔袭，于当天下午4时许到达河南省会郑州。 今年已是73岁的老人、我当兵时的连长侯传义，早已在他家附近的一家旅店等候多时了。见到自己连队这么多兵千里迢迢来看他，老连长喜极而泣，与我们一一握手、拥抱。北京来的老班长张桂林连忙举起相机，记下这激动的瞬间。 这些年，我与老连长侯传义见面是比较多的。上世纪80年代我在保定38军政治部工作和之后两次在军区政治机关工作期间，他都顺路或专程看过我。记得有一次他执行追逃任务，腰间荷枪实弹，任务间隙还找到我，在军部家属院一间只有七八平米的单身宿舍里叙旧畅谈。言谈话语里看得出，他对自己出了军队门，又进公安门，能戴一辈子“大盖帽”感到十分满足和自豪。就在去年批准我退休的当月，我还和妻一道，专程到郑州看望过已退休多年的老连长。那一次，我们一起游览了“二.七纪念塔”和郑州新区，一起到开封，瞻仰了包公祠，游览了清明上河图公园，观看了杨家将大型表演。我和老连长一路边走边看边谈，一起忆起在老连队生活工作的岁月，以及老连队的那些战友们…… 又是一年多未见，老连长明显有些胖了，稀疏在嘴巴上的胡子露出花白的茬儿，眼睛总是眯眯笑着，人还是蛮精神的，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已经70岁出头的老人。 谁又能相信，10多年前，老连长竟是一位被医院判了死刑的癌症患者。那是2003年春天，他所在的市公安局组织例行体检，即将结束时，就听医院负责体检的一位医生对着老连长单位一行人大声喊道：“侯传义！谁叫侯传义？留下来到医务值班室来一趟！”  老连长着警服照单位组织集体体检，就怕最后被留下来，老连长自然知道怕是凶多吉少。他跟着医生来到医务值班室，一位年轻医生递过来一张“超声结果通知单”，只见在诊断结论一栏内，赫然写着：“胆囊癌晚期……”老连长顿时惊呆了，脸上感到一阵发烧似的难受，天地瞬间也在眼前转了起来。 领他来的医生显然是这里的老资格，见状便呵斥哪位年轻医生道：“谁让你把这个单子给病人看的？还未定论呢，这不是胡闹台嘛！”说着，一把夺过老连长手中的单子，拿起桌上的一把小刀子，把“胆囊癌晚期”那几个字刮掉了。转头又对还未缓过神儿来的老连长说：“走吧！我再带你去做一遍超声，你需要复查一下。”那会儿，他是怎么去的超声室，老连长已浑然不知，只记得从里面走出来时，他看到检查单子上在“诊断结论”一栏上还是空白，就不解地问医生：“大夫，怎么没填结果呀？”医生答道：“结果不是早出来了吗？”连长问：“出来了？在哪儿？”“刚才你不是已经在医务值班室看到了？”医生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老连长显然着急了：“那个您不是给刮掉了吗？”“刮掉了也有效呀！”医生又回答。啊！那不就说明已确诊我得了胆囊癌晚期啦？！老连长一屁股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条凳上，半天没有起来。 趁着老连长休息的片刻，医生把闻讯赶来的老连长的老伴张金凤和儿子女儿、女婿叫到一边，说：“这下确诊无疑，他是患的胆囊癌晚期，满打满算，乐观地估算，也就是三四个月的活头儿，即便马上手术，效果也不会好，嗨，该吃点啥就吃点啥吧！”老连长老伴等几位亲属一听这话，顿时全都懵了，长子小军带头哭出声来……过了一会儿，她们擦干眼泪，强装笑脸，走到老连长跟前。老连长一看她们几个眼睛都是红红的，尤其是老伴张金凤的眼睛更是肿成了一条缝儿，就知道是知道实情了。这下他反而镇定下来了，用浓重的河南话说：“咦，你们哭啥哩？有病，哭就中了吗？别那么没出息，咱们再找个医院看看再说。” 老连长拿着检查结果，到了省人民医院，人家一看单子就说：“不中了，住院，手术！”三天后，老连长就走进了医院手术室，在临去手术室前，有几个同病室的年轻患者，刚做完手术，疼得一个劲儿地在那里又哭又叫，呼天喊地，煞是难受的样子，老连长训斥似地劝他们：“哭啥哩，哭啥哩！不就是个小手术吗？有啥大不了的呢！没出息哟！”几个年轻患者立马停住哭声，一起朝这位姓侯的老患者吼道：“咦——你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没轮到你，你咋知道俺怎么难受呢？！”  进了手术室，主刀医生问：“你就是侯传义？”“是”，“是你自己放弃微创治疗方案，要求剖腹手术的？”“是的。”“有没有改变？”“没有，请你们把我肚子里所有那些没用的部件统统切掉吧！”好，那就准备手术。 医生在这边准备手术的当口，老连长在手术台上打起了呼噜，睡得很香。主刀医生感到奇怪：“咦——真没见过还有这样的患者，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觉！”整个手术期间和术后，老连长都一吭未吭，咬紧牙关坚持着，回到住院病房，他也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样子，照样有说有笑。同病室的几个年轻患者一看这阵势，也服了，纷纷打起精神，变得坚强起来。老连长手术做得挺成功，但此后有四五年时间，他的肚子始终是鼓鼓的，掐一把都不觉得疼痛…… 从此后，老连长把与病魔作斗争当作一场恶仗来打。他从不全吃医院给配的大把大把的药物，而是吃大量的从开封乡下农村老家拿来的黑豆、玉米等农产品，他的医疗理论是：过去在村子里，喂黑豆和玉米长大的马匹，都吃得膘肥体壮，毛皮铮亮铮亮的，从来也不得啥病。这人不是同样的吗？我看这办法准中。再就是加强体育锻炼，天天坚持骑自行车，先是从郑州骑到开封，后是从郑州骑到南阳，后来就开始了骑单车到海南旅游的行动。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半年过去，一年、两年、五年过去了。老连长没有去与死神相会，他越活越精神。肚子又开始软了，也能感觉到疼痛了。那一年春天，老连长又去省人民医院复查，超声室的医生一脸惊奇地问：“你这位老同志有啥祖传秘方哩？这病咋全好了？”连长想说，祖传秘方就是吃黑豆、玉米，外加骑自行车，又怕泄露他的“军事秘密”，只是嘿嘿笑道：“全托你们的福，还有可能就是没修炼好，马克思和毛泽东都说俺不够格，拒绝发给通行证哩！” 其实，我以为，支撑老连长活下来的，除了有效的手术治疗和体育锻炼，主要是老连队的精神和作风。那些常在老连长嘴边的箴言：困难像弹簧，你弱它就强。战士面前无困难，刀山敢上，火海敢闯，在老连长身上得到了验证。还有老连队延续着的爱的暖流，使老连长时时感到欣慰：源源不断的全国各地的战友来信来电鼓励，以及众多战友千里迢迢不断地看望…… 老连队的精神和作风，亲密无间的团结友爱，是真正上等的除癌良方。老连长侯传义就是名副其实的“抗癌明星”。 当天晚上聚餐，老连长破例喝了二两“宋河粮液”。 2018.5.13－15于河南郑州、周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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