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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睁开眼，窗外沙沙声，雨下了一夜，也不停，今天该我去买菜。我硬着头皮，扎入雨中，通向菜市场的路已经成河，小汽车生猛地开过去，划出两片水花，落下之后又形成波浪推开去，我的电动车在水里东躲西闪，这愁人的雨水，在我的慌乱之中，竟有一股花香，哦，好像是栀子…… 去年的这个时候，女儿读初三，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到了初三下学期，女儿的学习依然没有起色，班主任，还有几位任课老师不断给我打电话。从孩子出生那一天起，妻子就信任似地对我说，孩子的教育教给你了。我也自信对付孩子的学习一定有办法。 不知为什么，这女孩儿像个假小子，活泼好动，不像其他女孩子细心。在她小的时候，我总希望她过得健康活泼，虽然老师跟我们说一定要培养孩子的习惯，真的我对孩子严苛死板的时候，妻子不乐意了，你这样不要把孩子管死啊。是啊，我也就这么接受了她的观点。再说，现在这个时代，哪能像我们过去那样死学习呢？智商重要，情商更重要。尽管如此，孩子该有的各种兴趣班我也没给她少报。学儿童画、练毛笔字，学古筝，上奥数，甚至学围棋…… 小学就这么过来了，然而令我头疼的是这孩子总是丢三落四。我不愿意她被她母亲责备，所以在最天寒的时候，去她同学家里为她找作业纸复印，在天黑中到学校里帮她找语文书。我感觉我为这孩子吃尽了苦头。 还好，她总算上了实验初中。初一还拿过金奖，可不知为什么到了初三，她好像缺少了学习动力。我每天晚上跟她讲一些道理，可谓是苦口婆心。也许物极必反，我跟她已无法交流。夜很深，我跟她却都窘在那里，一天跟着一天。妻子终于不能目睹我们的状况。她从自己忙碌的工作中抽出自己的时间。 每天晚上，她跟女儿坐在书房，一盏灯下，两个脑袋。夜很静。没有了我以前极不耐心的喊叫。我在隔壁的卧室睡下的时候，时而被惊醒，这孩子该怎么办？她的成绩会不会好起来呢？虽然我不再过问她的学习，可我却一直放心不下。 小区里有一丛一丛的栀子，去年的这个时候，同样少不了雨水，将叶子浇灌得碧青翠绿，后来又结出了花骨朵，繁繁密密，含苞待放。池塘里的铁盖子的缝隙有一条黄鳝钻出头来吐着水花，做深呼吸。可是谁也逮不住它，或者在水边略有响动，它就退缩到铁盖子里，或者水中太滑溜，总之，它一直在那里。我看着它，仿佛是一种好的兆头，女儿中考就有希望。 妻子和女儿都在坚持，夜很安静，窗外星星都轻轻地眨着眼睛，蛙鸣也不像之前那么鼓噪了。这是一个艰难的等待。我还是处于心悸之中，一条薄被中，我会无辜地腿脚一下蹬动。睁开睡眼，书房的灯光映在墙壁，甚至能听到女儿笔头的沙沙声和妻子的呼吸声。 有一天早晨我没看到池塘里的那条昂头的黄鳝，我有些惊慌了。一个上午都很不安。中午在太阳的照耀下，它竟又出来吐着水花了。我把这一切都静静地放在心中。这个时候，我仿佛只会祈祷了。 中考的日子来了，天上下着点细雨，中午，妻子和女儿采回来一捧栀子花，她们把花养在小碗里。妻子告诉我，女儿考完物理脸色惨白。考试完毕，我们在家里等成绩。每天，妻子总会去摘几朵栀子花。那些栀子花一夜过来如繁星盛开，然而一个上午过后，花便会采光。妻子总是耐心地找过一个花丛接一个花丛。 妻子在我眼中坚强而美丽。打查分电话时候，我跟女儿壮着胆，成绩出来了，不知怎么样，再打电话给她班主任，班主任说，可以上县中了。那天开始，妻子又开始为孩子准备高中的计划了…… 空气中氤氲着水汽，薄凉。转眼已是一年。但是又到了考试的日子。又该有家长如我们一样要度过这段值得记忆珍藏的时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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