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庄轶事20 文‖曹芸 史剃头 史剃头名叫史正玉，人长的瘦小，脸是狭长的，眼睛微眯，背微驼 ，头发颇长，估计是光顾着给别人理发，自己没有好好拾掇拾掇。 史剃头手艺不错，左邻右舍的人都到他那里理发。 史剃头的手细长灵活，来剃头的人一坐下，他就将一块分不清颜色的布围在客人的脖子上。从理发包裹里中取出一把手动理发推子，再拿出一把梳子，按住需要剪的部位，在突出头发的地方用理发推子咔嚓咔嚓地从下往上推，一撮一撮的头发被他轻轻往外一抛，动作十分娴熟，不一会地上就落了一层的头发；接着他拿出一把细细长长的银白色的剪刀，用同样的办法，把那些细小的地方剪掉；这时候，只见他又拿出一柄长长的刮刀，先在那油亮的荡刀布上来来回回地磨，然后，他用磨得锃亮的刮刀给客人修理鬓角和没有剃干净的绒毛。那刮刀在他手上轻快地游走，所到之处毛发尽去，留下一片清爽世界。 来剃头的人除了理发，还要刮脸和胡子。史剃头就先用热毛巾把子敷一敷他们的脸，趁这个时间，他又把刮刀在荡刀布上来回地磨，磨好后，他用刮刀从脑门开始，先竖着从上往下刮到眉心，然后左边刮两下，右边刮两下，脑门就算刮好了。刮脸时，他是一气呵成，那刮刀从上到下一溜下来，中间没有丝毫停顿，三两下半边脸就刮干净了。刮胡子也蛮好玩的，他总是先用毛刷蘸肥皂水在胡子上刷几下，再用热毛巾捂一下，最后才用刮刀去刮胡子，胡子比较顽强总是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不愿意离开主人一样。 剪完后，史剃头就从一个盒子里，撩出一块沾满爽身粉的小刷子来回在脖子后面刷上几下，再用毛巾使劲地掸几下，有的时候毛发没有掸干净，他就用嘴再吹一吹。最后他解开客人的围布，使劲一抖，上面的头发尽数落下来，接着又用围布掸一掸客人身前身后。 来剃头的人站起来，摸摸自己的头，摸摸自己的下巴，满意的笑了，从怀里掏出两角钱递给史剃头，说了声“难为、难为”，便哼着小曲儿走了。 史剃头除了给人剃头还给人掏耳朵。他有一套掏耳朵的工具，有耳耙子，鹅毛棒，镊子，棉花棒，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掏耳朵一般选择晴好的天气，一般是上午或傍晚，太阳斜斜的照着。 客人端坐着，歪着脑袋，耳朵眼对阳光。史剃头按着客人的头，先拿棉毛棒在耳朵眼里转上几圈，接着用镊子将耳屎一块块轻轻地夹出，继而用那细长的竹耳耙子一耙一耙的，由浅入深，忽而急忽而缓地扒拉着耳屎，出来一坨耳屎客人龇牙咧嘴地嘘着气，那耳屎就躺在他准备好的布上，大大小小列队而立。最后用鹅毛棒子轻轻柔柔地在耳朵里转动，史剃头屏气凝神，每一下都在节骨眼上，每一下都是恰到好处。只见那客人眼睛眯起来了，牙龇起来了，嘴咧开来了，不断发出“丝丝”的声音，那表情说不上来的舒服。两只小小的耳朵，史剃头要足足忙上半个时辰才罢手。掏耳完毕，客人大呼过瘾，打躬作揖而去。 史剃头做“首脑文章”是绝对的，他能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剃光你的头发。 夏天到了，队里的小男孩差不多都剃了光头，可我的表弟不喜欢光头啊，那可由不了他。史剃头来了，舅妈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就心领神会了。表弟说：“我不要剃滑头。”“好咧！”史剃头随口应答。给表弟剃头时，他不停地和舅妈说话，讲些有趣的事情，表弟被他逗得“咯咯”地笑。他一边说话一边用推子理发，快得很，三下五去二，头发就被他推光了。接着他用刮刀快速地轻轻地掠过表弟的头皮，不一会儿，一个锃亮泛着青光的滑头就出现我们面前。这个时候表弟还懵然不知呢。 史剃头解开围布，收拾收拾工具。没想到表弟一摸自己的头，发现光溜溜的没有一丝头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然后抱着史剃头的腿不撒手。“你还我的头，我不要这个头，我要原来的头。”表弟边哭边说。史剃头挣不脱，哭笑不得，剃了半辈子头，第一次碰到有人跟他要“头”。 那次，史剃头是“落荒而逃”的。后来，“要头”事件就成了队里的笑谈。 作者简介： 曹芸，退休女教师，闲暇时间喜欢读书旅游，用朴实的文字叙述过往，畅想未来。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