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新中国成立50周年!我到县公安局户政股采访,通过信息查询,了解我们宝应县有多少名共和国的同龄人,当时在户政股接受我们采访的是一位叫蒋骏超的小伙子,经过信息整理得出了一些数据,印象最深的就是当时的副县长陈寿英也是共和国的同龄人! 其实,我母亲也是共和国的同龄人!母亲的农历生日是一九四九年七月二十一日。母亲11岁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公便去世了!外婆独自一人拉扯我的四个舅舅跟我母亲,虽说母亲是当时家里唯一的女孩又是老巴子,外婆固然宠溺她,然而实际状况却是生活艰难,早几年母亲偶尔还会跟我们提及她幼年跟着外婆逃荒的日子,脚底板跑得裂开了小孩嘴巴大小的口子,不走都不行,说到此处,母亲满脸的痛苦,我们听了这些悲惨的场景也是觉得毛骨悚然,有什么猛烈的撞击着心田! 父亲常说,别看你母亲现在大个子,她刚到我们家时,就跟小学珍的个子差不多。小学珍是庄上的年轻媳妇,我们由她细细瘦瘦的身材想象母亲年轻时的身材,尽管无法想象。但外婆家以前家境贫寒,母亲面黄肌瘦的情形大概是千真万确的。母亲也会说,“我是跟你爸享的福”!母亲不识字,也不像我的几位姑妈聪明,但我母亲特别勤劳,还有就是爱我们。我们家的菜地被母亲拾掇的齐齐整整,称得上众里挑一,菜地里开的各种各样的花是我童年美好的记忆!我会跟母亲要零钱,要零钱也不乱花,或者买一块橡皮或者买几根皮筋。母亲就说我把钱当好。姐姐比我大四岁,她更活泼,也想买很多东西。 母亲跟庄上大人们一起去河西剐猪草,积肥。中午心里,火辣辣的太阳晒得她满头大汗,敞开外衣,母亲的红线衣,劳动的形象是她年轻最美丽的画面。母亲很忙,她还要给我们做饭。那时我们家的午饭最迟,最辛苦的可是母亲了!我九岁时的冬天,母亲因为把我的脸洗疼了,结果我就撵她走,“你姓杨,这不是你的家,你回你家去”母亲被我“撵跑”了,“她”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走了很远,已经过了几块麦田,我有了些后悔,追上去,一看那个人并不是我母亲,我又急又气又担心,母亲真的撵没了,只好哭哭啼啼的掉头回家,母亲却是从门后跳了出来,我这下又气恼又惭愧。 我跟姐姐上学,父亲在村里当会计还做过一场生意,母亲做农活,做副业,操持家务。改革开放的春风,我们家的日子也跟着好了起来!母亲确实不够聪明,而父亲却又竭力教她一些新的生活技能,比如骑自行车,母亲学的特别辛苦,外婆那时就跟我父亲说,“你要害我家闺女就直说。”最后,母亲还是骑上自行车了,那时她不会上下,骑行的路线最好是直线,有一年冬天,母亲跟父亲从氾光湖的柴滩夜里骑行回家,母亲神勇,看着对面一辆大卡车开回来,她也不去刹车避让,直接用左手抵着卡车的车头,愣是把那大家伙给“控制”住了,一时传为佳话,外婆再一次跟我父亲抗议,“你要害我家闺女就直说!” 母亲也不太会说话。心是好心,但也不小心就会得罪人,“不明觉厉”!倒是这几年,她爱看扬州电视台的城市生活的小马,中央电视台的等你来的倪萍。一下子语言表达很是高端大气,入情入理。昨天中午,在爸妈家,母亲趁父亲不在,跟我说,“你说说他,我不答应他现在城里乡下每天跑,不要那一点点钱,要他安全!”刚好父亲从外面回来,大概也听到母亲向我“告状”,大概父亲还是感动母亲说这番话的,“好好好,我不去了!”竟一口答应了!刚吃过午饭,母亲又抓紧打理刚买的一只大白鹅,她和父亲是为我们中秋节去他们家吃饭做准备了!母亲嘱咐,“这回小凤要来吃饭。” 母亲有几回悄悄跟我说,“我请算命的给你算过了,他们都说,你是吃公家饭的,手指又细又长,不是抓笔杆子的嘛!”我听了只是笑笑,估计人家三下五除二便从她嘴里知道了有关信息,然后拣些好话说说,不过是“锦上添花”,母亲却笃信这些,所以又是欣慰又是神秘的告诉我,“霞子,你命好lia。”这几年,重点又在她孙子身上了,上高中时,她说,“你们不要把孩子逼的太紧啊,他也是要上进的”,出去上大学,她又说,“叫他要吃饱啊!不能玩游戏……”有些话还鞭辟入里,与时俱进呢! 在我头脑中还有一幅画面依然十分清晰:那时,我儿幼儿园放晚学,母亲的大手牵着她孙子的小手走在宁国寺的大街上,夕阳给她们镀上一层温暖的光芒,晚风拂动着母亲已经花白的头发。我远远的看着她们祖孙俩,不禁热泪盈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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