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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 ——芸娘   《浮生六记》为苏州沈复的笔记体散文集，相当于我们现在记录家长里短的博客日志，现存四记，分为《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作于清代嘉庆年间，1878年由上海申报首版，1936年林语堂译为英文，流传甚广。 作者沈复在今天看来就是一个文艺青年。他在父亲的庇护之下生活中不泛风花雪月，与父亲一翻脸被赶出家门则连养活妻子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说妻子过世后，他唯一的儿子都只能托付给家族里他瞧不上的兄弟。他的人生中有散尽百金呷名妓的肆意，有带着妻子吃喝玩乐的逍遥，他不问仕途，浪游人间，寄情于山水与花草，做过幕僚，经过商，卖过画。说得好听些是真性情，说得难听些是没能力。 全文最吸引人的是《闺房记乐》，他笔下的妻子芸娘，被林语堂称为中国最可爱的女子，期间的种种描述道尽他夫妇二人的深情，纵是吃个腐乳赏个月这样的琐事都能被他写得清新缠绵。他还刻下“愿生生世世为夫妇”的印章，夫妻间通信时必在信末盖上此印。当时是乾隆爷的时代，我还以为沈复一枝独秀，全未沾染半点所谓男人的通病。可笔峰一转，就见着芸娘数次积极的为他寻找小妾，可以理解芸娘身为大家族中儿媳妇的自觉，不论如何洒脱与不羁终是跳不开传统的束缚。反观沈复，他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妻子的张罗，大有一副“我爱你，但我也可以同时喜欢别人”的架式。 芸娘在结婚二十三年时过世，这期间妾到底是没纳成，她的一生中算是独自拥有着丈夫，但并不妨碍沈复同学在结婚十三年时外出嫖妓，嫖就嫖吧，还好意思说那妓“有些像我妻芸娘”。所以，沈复的文字里关于爱情的提及，并不存在着绝对的忠诚。大约只有在俩人成亲的最初，才来得那么一些儿完整：“芸回眸微笑，便觉一缕情丝摇人魂魄，拥之入帐，不知东方既白”。 病着的芸娘被赶出家门，沈复根本没法给予妻子一个安生之地，反而是芸娘带着他去投了好姐妹才得以生存。后来的日子，沈复将它过得连安葬芸娘的能力都没有。饶是这般，也没见到芸娘有半个字的不满，倒是心心念念的愧疚没给丈夫娶个小妾。试问，如此贤妻，上哪去求呀？沈复的后半生越发潦倒，他对芸娘的思念也越发深刻，是啊，没了那么一个任劳任怨的妻子在一边陪着，他得独自去面对这世界，多伤感。 沈复倒算得是一个坦诚之人，对于自己生活的记录没看出太多的修饰，所以我们才会在文字中读到他的经商失败，他的婚内嫖娼，他对于好友的爱怜，对妻子的眷恋，对家族里纷争的无能为力。他心里住着一个文艺青年，有浪迹天涯的冲动，偶尔会忘记自己的责任义务，性格绵软，没有反抗世俗的欲望，所以在中年后写下此书，对与他惺惺相惜的芸娘有着万般怀念。 我读此书，对沈复的为人颇为不屑，对他无法护妻女周全更加轻视。但，芸娘必定不作此念。她的心里眼里皆是对沈复的赞赏，从无怨言，包括女儿青君与儿子逢森，亦将沈复当作天。日子总是这样的，个人滋味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记录是最长情的陪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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