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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里讲述了列子是推开修行之门，真正开始修道的小故事。故事真假不可考，但寓意才是重点，我们当取其中真味：

列子跟着壶子学道，壶子教了他一些东西，但没有传他真正的大道。某一天，列子在外头见了云游来的巫士，这巫士能见人看相，说出人的祸福生死，他的预言百发百中。所以人们见了他都躲，生怕自己被说中。

列子觉得这人太神了，比自己师父牛，回去告诉壶子，我见到了一个比你道行还高的人……壶子说，可以啊，明天叫他过来给我也看看相吧。

巫士来了，一看壶子，面如死灰，便和列子说赶紧准备后事吧，命不久矣。列子愕然，问壶子，壶子说明天叫他再来。第二天，巫士看壶子面带春风，便和列子说本来他不行了，幸亏遇上我，现在生机勃勃…列子又问壶子，壶子说再来。第三次，壶子示现了道的虚无，巫士看了扭头就跑，列子追了好久也没追上…

列子奇怪，壶子说，他那些本事都不是大道，所以他被从未领略过的大道的变化给惊吓走了。从前我还没传授你大道，你现在可以真正学习大道了。于是，列子得了壶子的口诀，回去开始真正的修行。书里是这么描写这段的：

然后列子自以为未始学 而归。三年不出，为其妻爨，食豕如食人，于事无与亲。雕琢复朴， 块然独以其形立。纷而封哉，一以是终。——《庄子·应帝王》

大意是：列子回家，天天给老婆做饭做家务，像伺候人一样喂猪，对人和事没有偏爱和憎恶，从一个聪明算计的人回归到质朴至纯的人，与万物浑然一体。在外界的动荡变化中自定自守，始终如一。

最后这一段，恰恰是庄子泄露天机。从古至今，师父收徒弟，不是一上来就教一堆神奇浮夸的东西，而是先考验，先磨练，有信心有意志的会留下。没信心没意志的自然离开。而留下的人，被传授的是什么？可不是神奇的东西，而是至简的大道——澄心遣欲，以至于无私无欲，无欲则全是爱，全是服务众生。这个过程，儒家叫“克己”，道家叫“炼己”，佛家叫“无己”，总之不过一个“消除自我重要感”，待人如己，平等利他。

对比今天的人们，要么把修行理解成烧香拜佛，要么理解成博览群经，要么理解成神怪异术……南辕北辙矣。

三祖僧璨说：至道不烦，唯嫌拣择。这八个字，生动诠释了《庄子·应帝王》里面列子学道的小故事。虽是故事，却比历史还真实，放在今天依然是修行者的指南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