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胜哥曾大言不惭：晓林哥别看你是蚌埠人，我要站在蚌埠大马路上，后面跟着上百口人，能挤得你没地方下脚。 你不信还真不行；他虽是寿县人，却在蚌埠有大家族，好多亲戚。 在小城里东走西走，胜哥拖着好几条影子。 我说的影子并没有跟屁虫的意思，而是大家各自闲下来聚，胜哥身边必有的人。 律师小纪即其中之一。 城小酒场亦小。 细想下来，淮北熟识的人，大多源自酒场。 小城人有性情，端起大杯子来，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千言万语都搁酒里。 一昂头，彼此给对方看看空着的杯底，印象就刻脑子里了。 一场酒下来，不认识的认识了；二场酒再见，忽然记起，亲亲热热的就是老朋友了。 关于小纪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场酒即成朋友。 和炸雷子无关。 见他第一面就让我恍惚。 他那张脸，分明就是原局中校长老纪的消瘦版，眉宇五官，声息笑容，全无二致。 熟识长了更觉惊异，脾气燥燥的，三两言不对调，就要拍桌子的急。 简直就是老纪面目、性情的翻版。 我先认识的老纪。 我们都出生在一九六零年代，脚跟脚的分到学校里教书；都是活跃在各自单位的年轻教师。 他和五中书记徐建彬、海宫原校长朱成云，曾同在宿州师专一个班，皆为小城土族。 同龄人中，好胜心鲜有他那么强劲的。 一段时间，一中、局中竞争激烈，大有水火不相容的对立，见老纪就有些尴尬。本是老熟人，但两军对垒中国人是很讲立场的，总要有敌对情绪潜在，话多了就有刺。 一桌人，若老纪在，加十二中原校长老袁，我们一中的往往会成为攻击目标，一场酒喝得就显得火药味十足，“各怀鬼胎”。 小城太小，单位的事，个人的感情，都混在一块小水塘里，混混浊浊的你就看不清楚。 我曾讲过一个观点：狼进羊群，羊会成狼；没有那一段生死存亡的竞争，就没有一中的今天。 前年春节，小纪请客，要我作陪，轰轰烈烈离开小城的老纪、老袁，和也跑去海南的段红波都在。 大家不再有小城这块水塘里的争长论短了，双脚站在大河里，才发现原都是老友好友，言谈话语尽是笑语风生，杯子一端天高云淡。 小纪比老纪更有小性子，朋友之间忌讳少，经常就原形毕露。 人家爱抬杠论理，至少也要论个歪理；他是论声音大小，甩脸子壮声势，且回回占优；偶尔才有笑脸服输的情形，那是极少。 小城的律师我认识几个。 你像跑北京发展的刘景愚，也是蚌埠师专走出来的高律师；一中武艺老师的女婿，一中和天一的护法律师老赵。 个性最欢的是律师张亚琳。 朋友圈中，说个逗趣、玩笑话，没有超过她的标杆的。 她惯常以不同地方的方言来重复你的话，经她那么一过，就跟青菜涮火锅一样的别有味道了。 她说话快，面无玩笑表情，顿一下她话的味道你才悟出，满桌笑场。 熟识的几个，数小纪脾气最冲。 笑起来天真烂漫；一翻书页，脸冷得跟三九冰霜，且蓄积出气势，勇往直前。 他现在不沾酒；早先喝酒的时候他也不是黏酒的人。 但有次例外。 那个夏天他心里不痛快，特地跑来找我喝酒，就在我家楼下街边小吃店，拉个桌子出来，几样小菜喝开。 说好了就一瓶，话稠酒密的开了第二瓶。 瓶底朝天，他还没有打住的意思，接着就开第三瓶。 喝着喝着就有酒意。 我不知他酒量深浅，就逼他喊老婆过来接。 那算是马尔喝酒生涯的一场小桌子大酒。说也怪，慢节奏走杯，不觉意三瓶下肚，人微微小晕。 稳稳当当的站在街边挥着大手，看他老婆扶他颠颠倒倒的上车。 小纪太太我带过她班主任。 他俩办婚事，小纪邀我做证婚人；我第一感觉就是要拒绝。 这辈子我就给同事老汪和老友孙超的孩子证过婚，俩孩子都是我学生，在美国读博士；老孙提出，推不掉。 除了工作必须，我不喜欢站台。话说真了人家不欢喜，说假了我自己不欢喜。 而且我还真不是喜庆的脸，也不会说什么早生贵子那样的吉祥话，严肃而板正，怕惊了人家的喜。 小纪和他太太都是本地人，老纪又是淮北名人，一中和局中还僵着，说啥我上这台子都实在不合适。 但小纪不依，嬉皮笑脸的央求，软拖硬架的，只好应允。 我特地买件中式棉袄，显出庄重。 那次证婚亏好我站惯了几千人的大台子，有几个我原先带过的学生鼓掌想喧闹，我微笑中带着寒意瞥他一眼，就将其镇住。 结果是社会各界反映良好。 小纪喜得连说要给我报销出场服装费用；他一句话说到天上去了，我就暗自较真。 到现在那发票都在我兜里揣着。 作者相关文章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