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树屋将我牢牢的勾到东篱时,我定是有山林之想的。 那种心境,就像韦应物在《园亭览物》里所写:“积雨时物变,夏绿满园新。残花已落实,高笋半成筠。 守此幽栖地,自是忘机人。 ” 小小的树屋就像是个文化符号,或者是一面旗帜;带有“上有黄鹂深树鸣”、“野渡无人舟自横”的自我甘愿流放,屏蔽市井,回归自然的烦躁消解功能。 至少能暂时的放下,此刻就做个“忘机人”。 其实也知树屋不能住人,很大程度上它也就是摆摆样子。 只愿片刻的逗留,能姑且安放一会儿心思吧。 头一回站到树屋,抬眼东望,草木茂盛,而远山悠然。 那天是六七个朋友一起,坐在树屋喝茶看风景。 几个女人耐不住,到园子里欢天喜地的摘了几十块钱的桑葚;通红通红的小籽,入口新鲜甘甜。 那时的东篱,园林齐整、丰富。 还不甚了解东篱,以为就是个吃饭的农家乐。 主人倒是有点不一样,每个小屋布置得素雅、高尚。 没见到菊花园,二泉山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其后的南山。 猜想主人取名“东篱”无非是附庸风雅,就像到处都是“桃花源”。 开个饭店也叫“桃花源”。 东篱的那片林子我一次都没进去过。 那个时候虽打过照面,却还不算认识沈怀远。 我这人喜欢粗浅印象入脑一刻即画人,面目一见多我就糊涂了。 回来写了篇文章《老沈的东篱山庄》,惊喜小城有个安放心情的地方。 直到今天我才从当年相片的背景里,看到东篱草堂的东南方有片大宅。 我一直在找山民沈怀远将东篱野居变成文化平台的那个点。 估计盖了栋江南古宅,坐在小城极为罕见的明堂里的沈怀远从那时起,就开始自诩“堂主”了。 老老实实的守护自己一亩三分地的 “山民”的样子,泡在园子里一块砖一棵树拾掇的老沈,已经悄然蜕变。 我们喜欢讲不忘初心,其实叫“初心”往往就是拿来起步时用的。 单纯而明晰。 走着走着想法就多了,心思就变了。 别说不忘,初心是啥样的还能看见么? 我第一次见老沈是和朋友一起到他那里吃饭。 朋友认识他,说是这里的老板。 天黑透了他才进来。 一身脏兮兮的工装,脸黑得跟锅盖。 人疲惫,却是快乐、兴奋的;说是刚从园子里刨地回来。 比现在瘦。 匆匆打个招呼又走了。 一门心思在要草堂能有个样子。 朋友会嘘溜,说是一个挖煤的,下海做生意,有了些积蓄转头做文化了。 听起来就是个传奇。 要说句实话,我更喜欢那个模糊的沈怀远。 身心都在园子里、果树上,他就是个伺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的新山民。 那个时候的老沈非常安静。 今天去看,那是地远而非心自偏的沈怀远。 “怀远”是不是他的初心呢?真的说不清。 作者相关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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