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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唱一首老歌(2)

 马尔的视觉 2020-09-17

李士勇和马富强有些着急了。

在杜集区新法院的南面,他们找不见老杜集中学旧址了。

一说还靠南些;一说在法院围墙外西面的那片湖里。

两个人争论不休。

我看着就很喜剧。

故地重游,故地却寻不见了。

一九八零年时的杜集中学和325地质队脸贴脸。

325地质队的大门正冲着大路,那该是一条残缺不全的省道。

路到地质队门口分岔,一往左,去石台、朔里,再远到萧县、徐州;右拐则去三、四矿。

路北面,大片的农田已经开始沦陷。

事实上杜集中学和325地质队都处于塌陷区。

325后来搬到东岗楼东面;杜集中学解散时叫淮北九中。

人老了,记忆的灰尘都会闪闪发光。

李士勇说他们当年分到学校时受到高度重视,他和富强分到里外间俱全的套房。

——奢侈到十几平米的外间房子当厨房。

要知道,那个时候蚌埠市一户五口之家都要挤在这样的面积里。

你们高岳的几个,没事就往我们这里跑。

他兴奋的叨叨着。

我边给他们拍照边在那里笑。

李士勇,我们当年蹬个破自行车,或是在高岳三十六处学校门口挤上往三矿去的公交,绝对不是看上了你俩的厨房。

1980年代的杜集中学是立于乡野里的学校,四周都是麦田,教工宿舍后面则是蛙鸣虫吟的池塘。

厨房有个后门,打开就是水面。

很多日子,我们就在这旷野里的池塘边,随便收拾几个菜,支上桌子,晕晕的喝酒。

我本滴酒不沾,一小杯白酒就让我头晕脑胀。

迷糊糊的跟李士勇、马富强他俩闲扯,直到身子一歪,躺在他们的床上睡去。

现在去想那些喝酒的日子,食而不知酒之甘醇,佐酒的也就是小菜,有几颗肉星子。

士勇兄貌相粗犷,手下却出细活。

他绝对算是掌勺的高手,平平常常的菜肴,经他手一调料,一淬火,味道极香。

李士勇的厨房长什么样我们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但他的菜长什么样、什么味道依旧栩栩如生。

还有他从蚌埠带来的价钱更便宜的散酒。

我没告诉李士勇。

朋友送我的埋在地里头四十多年的芋头杆子酒我一直就没舍得喝。

在朋友书院喝这酒的时候我就赞不绝口。

倒出来稠得跟蜂蜜样,入口甘甜。

他们来我就挖出来了。

一点点舍不得的感觉都没有。

为了酬答当年杜集中学时士勇兄的饭菜,我特地找了朋友的乡野小院,摘地里的蔬菜,支个锅烧出柴火鸡。

我老婆赶早便去帮忙。

如今用这种方式招待人,你得是贵宾。

没有找到老杜集中学确址的马富强、李士勇其实并没有多少沮丧。

他们从分到这个学校的第一天开始就琢磨着如何调回蚌埠去。

有许多关口:学校、郊区教育课、市教育局政工科;商调函、回复函、调令。

每一道关口都让他们辗转反侧。

如今他俩要是装出多么留恋多么悲伤的样子,留在这个城市的我非常可能臭骂他们一顿。

当王淮旺开着他的毛驴一行四人拿着导航找我家都能跑错道,你就知道他们的故地重游更像是外出旅游。

他们在车里谈起当年是多么的兴致勃勃、慷慨激昂。

故地重游好似快乐的慰藉之行。

当年仅剩一个年龄最小的小老弟被扔在这个地方,几个家伙跑回蚌埠匆匆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四个家伙的心里不该多少有一点愧疚感么?

三十九年之后来看看,也算是结了感情账。

按支个场子喝酒的说法,这叫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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