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安门本想实现多年的一个愿望:象伟大领袖毛主席那样在城楼上面挥挥手。 当年的印象不知倒有多深刻:他踱步走到城楼右首的开阔处,挨近栏杆,面目若有所思,举起军帽向上挥。 台下的红卫兵潮涌一般的山呼“毛主席万岁”。 为了要拍好在城楼的这张照片,我还专门弄了顶帽子,跟同行者仔细交代如何远距离拍我挥手的人物像,取景的大致。 这种想法被同伴讥讽为“领袖欲”。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一种深厚的情感。 也许挥手的那一瞬间,藏在童年里对伟大领袖的尊崇感情,八十年代对个人崇拜的批判造成的精神自由追求,终于可以在此被极大的平衡一次。 抹不掉的年代记忆和心里留下的刻痕。 没想到却遇到了闭门清场,一问说是国旗班要举行降旗仪式。 上不去城楼了,愿望破灭,人就有点沮丧。 好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一直想看升国旗,但总是因为睡过头或是交通不便没能遂心,今天赶上了看降旗也算是咱运气了。 在清水河栏杆处占据了一个有利地形,欲待一饱眼福。 和我一样想法的人不少,观者是越聚越多。 一帮老外也精神抖擞的夹在里面凑热闹。 一位看不出年龄的女老外具有相当功力的中国插队经验,三下五除二的硬是从后面挤到了比我还好的位置。 不文明行为和文明一样容易被感染。 初冬的北京太阳落得早,日头一下,渐渐的便冷起来。 凛风里维持秩序的武警小战士听我说话口音就问我哪里人,我说淮北。 他一直绷紧的脸灿烂的笑了:我在徐州,咱算是近邻呢。 然后又绷紧了脸。 目不斜视。
四点多一点就清场了,但快一个小时了还没动静。 人挨人站着也累。 五点十分左右,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出来了!” 就看见那队熟悉的威武之师从天安门的门洞里缓慢而整齐的列队而出。 这帮英俊的年轻人踢着正步,挺拔有力的走出每一个动作。 我这个位置观看应当是很好的,但距离太远,只好把镜头倍数打到最大,片子也最容易花掉。 靠运气去拍了。 你只有身临这种场景里,才能体验到天安门广场的升降旗为什么具有经久不衰的特殊魅力。 国家、尊严等一些抽象的东西,在一群战士的威武整齐的行进中被抒写得淋漓尽致。
有个细节让我很感动。 国旗班出来的时候,长安街仍旧是人来车往,仅仅是过街的片刻停止了交通,长安街又车水马龙了。 民生的考虑,比什么都重要。
我距离旗台太远,相机也只能模糊拍到。 暮色在长安街渐重,夕阳的尾巴挂在大会堂屋顶。 国旗在夕阳的余晖的渲染中冉冉落下。 威武之师,踩着齐刷刷的步点,在回返。 华灯初上,他们在古老城楼的背景中,显得更加英姿飒爽。
沉静的天安门城楼突然被勾画在一种极其庄严的氛围里。
我突然失掉了在城楼上挥挥手的兴致和勇气,被它的庄严所融化。 作者相关文章 关注马尔的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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