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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婺源，多数人来是为看美景。 春天的油菜花，秋天的山水色调。 原野的万紫千红。 它的光色就像是被层染了的油彩或水墨。 村落、屋舍透出的那种古旧气息，是我们似曾相识、却已不再熟悉的另一个时代的远影。 也只在诗里画里想它读它。 我们的身边，这些年越来越缺乏岁月的痕迹。 惶惶的跑着，不敢歇息，唯有日新月异，才能让人感觉我们在时代的大潮中跟上了队伍。 每一个人仿佛一生都在担心，害怕落伍，害怕无用。 担心完自己再担心孩子。 一座城市若是丧失了记忆、回望的功能，整个认知会在现实里错乱；一个时代丧失了历史记忆能力，它也会疯癫。 这便是我们警觉飞速现代化的原因之一。 回望、追溯，是对发展失速的另一种方式的反对，也是反思、确认我们想要活着的模样。 婺源的冬天少有游客。 秋天旅游旺季的喧闹渐渐的淡了。 要冬眠的样子。 古镇、古村难得的安宁。 小狗睡在大街中央亦不会被侵扰。 我看蹲在小巷墙边的老人，衣帽是旧时代的，闲散的享受着冬闲的时光。 背景是他熟悉的剥落、斑驳的老墙。 这是他的天地。 由着前人的活法活着，养老养小；如今自己也老了。 日子却顿在这里。 手里握着的这袋烟，抽了多少年？ 离他不远，便是另一位老先生。 擦得铮亮的皮鞋；不知季节已变换，白衬衫格外刺眼。 干的是文创手艺活，架副眼镜，标明自己脑力劳动者的身份。 游人少，也就基本上没有什么生意。 但他还是照着习惯出摊。 这已是他的生活方式。 古镇充斥着假货、赝品。 依旧制旧的模样。 想想也是好笑，它和各地大张旗鼓、大兴土木的新“古镇”、新“老宅”岂不是一样的货色？ 为什么那个要叫“文化振兴”，这些就得叫假冒伪劣呢？ 世间的事情，你还真说不清。 在家里摆摊的女主人，似乎根本不会去操那个闲心，俩老邻居说着闲话，对我这个游人走进来也视若未见。 时光捏在人家的手心里。 我们不曾在老式家庭生活过。 没有诗书礼乐的熏陶，没被私塾先生的板子打过，缺少了描红、对对子的童蒙训练。 我们中再难出王国维、陈寅恪、胡适、钱钟书；也就乏缺了温文尔雅的文字敏感。 莫言、余华那样的，就欠那么一点书卷的老滋味。
我们还残存的一些老规矩、老礼，都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亲母亲带出来、骂出来、打出来的。
到我们这个岁数，才知世道无论怎么变，那些凝聚了人心、人性最核心元素的东西，是最值得传承的。 很像凝固了的时光。
晨昏，我站在婺源村落里的渡口，倾听小舟上艄公划动的桨声，心思沉浸于这纯朴的记忆中。 作者相关文章 关注马尔的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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