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三九没几天,日子往年跟前跑,事情多起来。 忙忙匆匆中偷闲,心里又挂念起东湖的芦花和残荷来。 也很好奇时下它俩的面目如何了。 出小区门约莫八九点钟的样子,太阳照过来的力气是软软弱弱的。 地上的霜白花花的一片。 说来惭愧,尽管从小就受过“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那样的启蒙教育,却不曾仔细观察过霜的模样。 “地上霜”怎就疑似“明月光”了?从未认真瞅过。 没有正眼看过的东西,却对它印象不佳,抱持着成见。 过去说人蔫,毫无精神,就会说他跟霜打的一样;对人不热情,那种脸色称之为冷若冰霜;“风霜雪雨”更是跟一道坎样的难过。 但今早去细看,眼界却是焕然一新。 有些先得日光的树木,霜融化后很是精神,眉眼也水灵灵的润泽,看得我是暗暗称奇。 再去瞅那些仍在披霜的草木,压根就不是已成定见的霜打的样子,绝无蔫颓,就跟画了妆容一般的新鲜、挺拔。 换言之它不是在傲霜,而是甜滋滋的迎霜、喜霜。 霜后的小城,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格外怡人。 一路看到东湖,风中挺立的芦花,也叫霜水洗出了精气神,决不屈挠于寒冬的气势。 这景象让我完全颠覆了对霜的负面印象。 对霜的成见也不惟我。 那些喜欢舞文弄墨的古人,他会认为晚秋的红叶是由于“霜打”而形成的。 你像唐代的牟融有“半林残叶戴霜红”的句子,明时的戴缙写出了“黄栌千里月,红叶万山霜”;而清朝的颜光敏更有“秋色何时来,万里霜林丹”的描摹。 当然,其中最著名的要算杜牧的“霜叶红于二月花”。 实际上,树叶的变红与霜本身并无多少关联,低温使其由根部吸水、进入叶子中的水分减少,因而使叶绿素生成变弱,红色的花青素得以显现。 地面上能见到霜,地表温度必须降到0℃以下;而叶子变红常常在地面温度降到0℃以前就出现了。 “霜打出红叶”是一个极大的误解。 “人跟霜打了似的”、“霜打的脸”等比拟,也就站不住脚了。 世间的事情,本就真真假假,幻幻实实。 2020的一个冬日的早晨,我知道了霜降与小雪、小雨一样美好。 找与霜关联的诗词翻看,喜欢上了王国维的《蝶恋花·满地霜华浓似雪》。 诗曰: 满地霜华浓似雪。 人语西风,瘦马嘶残月。 一曲阳关浑未彻。 车声渐共歌声咽。 换尽天涯芳草色。 陌上深深,依旧年时辙。 自是浮生无可说。 人间第一耽离别。 老夫子是个倔强而和气的人,诗里的沧桑却如此的烂漫、细致。 知他在颐和园昆明湖投湖而死,曾经在那里祭奠过他。 今日便专门在东湖的残荷前,为其吟诵一遍。 作者相关文章 关注马尔的视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