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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埠街的旧事情愫

 马尔的视觉 2020-09-17

这是一张追念五十多年前蚌埠淮河二小光阴的师生合影。

一帮老蚌埠街的孩子,由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出发,定格在2020年1月1日。

中间被学生们很尊敬的围坐着的那位老师叫苏磊。

据说当年因得罪了学校负责人而被下放,贬作贫宣队员。

我对贫宣队几乎没有概念,那个年月工宣队、军宣队管理学校的事情模模糊糊还有些印象。

因得罪领导而被穿小鞋、扒掉鞋的故事在那个时代时常发生。

最经典的段子是公社书记拍着模样秀气,当了代课教师的下放女知青的肩头,很暧昧的说你好好干,我提拔你当供销社营业员。

还有一件我亲历的例子:1980年我刚上班,参加教师大会,小城郊区教育科的头头拍着桌子骂:你们谁要给我捣蛋,我给你发配到杜集最远的地方去。

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我在淮二时对苏老师没大有印象,包括那个弄权整人的什么负责人。

淮二有工宣队,工人师傅比较淳朴,他们找个苦大仇深的贫大农来做忆苦思甜报告,扒着被狗地主家恶狗咬的疤痕给我们看,说着说着就走调到六零年闹饥荒,慌得几个工人老师傅忙把他架走。

能清楚记起来的就是一到四年级教我语文的胡老师,数学熊老师。

胡老师大眼睛,后来剪了齐耳短发;她是班主任,待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凶,课堂稍乱秩序便横眉怒视,拿着细竹片真敲真打。

熊老师就住华盛街东头向阳路,时常见到。个子不高,声音响亮,一把尺子很利索的在黑板上作图,凶起来却是个纸老虎,讲台上敲断木圆规也镇不住。

我们照旧在下面接头接耳、嘻嘻哈哈。

谁让她只是空喊而不真下狠手呢?

大约上到戴帽子的初一,我们搬上了二楼,语文换成高老师。

高老师住亚美巷,算是邻居;他爱人姜老师慈眉善目的,很和蔼。

好像我们亚美巷这一片地产解放前都是高家的,巷子里还残存着高家花园一小块,椭圆院墙门,带着木雕的老式房子,玻璃花纹雕饰的一长溜木门,墙角有一小片竹林。

我们喊着“老白毛”的一位衣着考究的白发老太太,点着头颤颤巍巍的在巷子里来去。

都知道她是资本家那样的黑五类,看她要不屑的。

高老师的高和老太太家是否有关联就不知了;但他穿衣讲究,大背头常做吹风,衣服熨烫有缝,一条浅色围巾醒目着,皮鞋擦得铮亮。

很像大户人家出来的。

他语文课上得抑扬顿挫。

哪怕是《半夜鸡叫》那样的浅白课文,经他错落有致、绘声绘色的编排,却也是别有洞天的趣味。

一双眼睛不大,特别有神,盯住你看便是一束光过来。

高老师是个有故事的人。

住在亚美巷一大间隔开的高大瓦房里,朱漆大门若是闭死,定是一桌麻将打得热火朝天。

那个年月,打麻将是高危行为;要是有点彩头被抓,直接做赌博处理。

我和他小儿高小林进去,他就摆手把我俩赶到里屋。

数学换成了柴老师。

初一(1)班班主任,我们是(2)班;嗓子有哑音,花白头发,人笑起来眯着眼,课上出一板一眼。

有个姓蔡的音乐老师老不能忘,他剑眉大眼,就是牙当门大了一两颗,破了英俊相。

人极老实,背着学校手风琴进教室,绝不许你碰琴,宝贝疙瘩似的。

一段时间管校办工厂,我们四五年级开始排在那里值夜班,看着室内温度。

里间是制作的发酵的曲头,做好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二十四小时日夜商店里卖。

有时他半夜过来查岗,怕我们呼呼大睡,或是惹是生非。

亚美巷里有我的同班同学,住三号商业局院子里的陆少峰,百货大楼院子里的沈晓春。

陆少峰算术好,头脑前额生得突出,在我们那一届成绩与我是难分伯仲,人寡言少语;沈晓春则是性子急话多,我们俩一高一矮上学去。

题头照片里的一张张面孔皆似曾相识。

我努力的去追寻那一份熟悉,它却又缥缥缈缈的离我远去。

也是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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