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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斐诗歌二首 非斐 诸神眷侣 你靠近乡村，田野上的春寒微冻而迷人 一只怯怯的小鸟，从雪化后的枯草丛觅得一粒草籽 它啄 就啄开了嫩绿、鹅黄，引来的朝阳和八九岁顽童 在田埂上趔趄，或翻滚 诸神降落，风的手指细长 鼻涕的唇角和柳丝景致难分高下 春的泥土微微发抖，一颗喊饿的胎音 雨水情人 大地幼犬毛色驳杂 在离都市远一点的地方，诸神安睡 诸神的眷侣披着蓑衣、睁着大眼、脸上没有疲惫的熬夜倦容 近处的树木天生卷发 目光凝视处，诞生一窝杏花和桃蕊 粉嘟嘟的 大河之裸 你一再地深入河水，一再用清凉的河水探听虚无 你在十四岁的夏天 穿过高深的草莽，滑入浑浊又泥土腥味的运河 笑声托起水花 赤身裸体的树林和时间的王 突突的运输船被我们的目光载走 之前的夏天，我在村庄的小池塘扎猛子 再之前 在家里的菱角盆中装入河水，浮水、打腿，练习与河水的相亲 我被带到远方，落日余晖中我纵入宽阔的河道 大河平静流淌，我看到瞬息从我淡黄的皮肤旁穿过 大河有清晰的肤色 我曾在一阵暴雨后见过它发亮的面庞 逐渐安静的水草比平常更鲜艳、轻松和柔和 那阵暴雨和狂风 让父亲发白又冷峻的面容，深深印入我幼年记忆 小船在河上，大河慢慢放缓了惊马的颠狂 祖母从灶边的墙孔发现了我的失踪 小池塘上漂浮我三茎头发。 后来在一个河湾，一个邻船的大叔拉起了一脚踏空 坠河的我 大河要将我吞没，或者要将我含入然后孵出 我一直以为运河就是汪洋 后来我遇见了长江 高大的楼船般的物体在大浪中颠簸 我从未敢在长江中脱光自己，即便在水中与自己的孤独和解 真正的大河之裸是怎样的呢 大河中的自由 我从未亲临真正的大海 我踏着赤脚走在古老的河岸，看到渐渐向西远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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