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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朋友】点标题下“富平人”订阅 【老朋友】点击右上角分享或收藏 家乡的玉米榛榛哟 年节前，富平老家“顺丰快递”来一包玉米榛榛，金黄灿灿，美如珍珠，寒冬里便弥漫了浓浓的亲情，勾起我儿时的记忆！ 我的家乡顺阳河流域，素以盛产“麦米菜籽油”著称，后因连年冬旱小麦歉收，遂以秋补夏，广种玉米。延至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玉米逐渐成了人们赖以生存的主粮。家乡的玉米有白玉米、黄玉米之分。白者白如马牙，穗大粒长，产量高，故称之“马牙玉米”；黄者黄似金豆，穗小粒圆，产量低，故称“老玉米”或“苞谷”。玉米是粗粮，但到了精于面食制作的父老乡亲手里，粗粮细做，便有了花样繁多的吃食。比如蒸玉米面馍、压玉米面饸络、搭玉米面搅团、熬玉米榛榛粥等等。 家乡的玉米榛榛名堂比较多，蒸馍的时候，后锅里熬着大榛榛，一般叫稀饭，清汤寡水的。碎榛榛粥熬很粘稠，若放入五谷杂粮，就有了新的名字，如红豆榛榛、豌豆榛榛、傍个脸豆子榛榛、红苕榛榛等。最好吃的是红豆榛榛，粥颜色暗红，既含玉米榛榛的稠粘喷香，又有红豆滋补的营养。但乡下常吃的是红苕榛榛，这主要是玉米榛榛稀缺，以红苕充饥。那时候乡下人每天只吃两顿饭，各家早餐几乎都是玉米榛榛粥，而且熬得很稠，粥上能浮得住酸菜。饭时，端一大老碗玉米榛榛粥，捏着一个烤得焦黄的玉米面馍，走出门外，纥蹴到碌轴上，嘴沿着碗边转圈“唏唏噜噜”的喝，再就一口酸菜，那范儿、那粥香，至今难忘！熬玉米榛榛还有一种好吃食——锅蹴蹴，其实就是锅巴。但锅蹴蹴薄软，没有打搅团锅巴厚硬。将锅里的玉米榛榛舀干净，锅底一层薄薄的锅巴。往锅里倒些酸醋辣子水水，最好是曹村的柿子醋，然后用锅铲子铲，就有了一片又一片缩蹴着的锅巴，谓之“锅蹴蹴”，特别好吃。父母怕娃娃们吃了不好克化，哄着说：“娃吃了锅蹴蹴不长个！”但娃娃们还是眼馋的要吃，吃一口，酸辣筋道爽口，味道好极了！在那饥荒的岁月，从秋里一直到来年麦收，各家几乎全靠玉米充饥。就这还接不住茬，时常为接锅无米而犯愁。幸好乡下有棉花能织布，可以驮去北山换玉米。记得那年冬夜，父亲从宜君瓦渣岭山上，用自行车驮回来半粧子老玉米，一家人高兴得半宿没睡。婆抓了一把，拿到油灯底下摊开说：“这玉米养人，熬哈榛榛香！”第二天一大早，妈把玉米筛了又筛，捡去土疙瘩，用湿抹布缠了，装入布袋，和我用“地老鼠车车”推去碨面房。先用石碨子剶（chuan）去玉米粒的外壳，再重新磨碎成玉米榛榛，大如绿豆颗，碎如小米粒。大榛榛用于熬稀饭，碎榛榛适合熬粥。回到家里，妈拿炭掀捅开炉灶，大火烧至水开，开始踅榛榛。我帮着拉风箱烧火，妈左手抓一把榛榛，右手拿勺，边踅边搅，拿捏好稀稠，再放入一捏碱面，然后再慢火细细的熬，小勺不停地搅。约摸三四个时辰，熬至榛榛粘稠，锅里泛泡，粥香四溢。 妈用碗给我盛了粥，顺手又夹了几筷子萝卜缨酸菜，我便端着碗出了门。坤元家门口纥蹴了一伙人，端着大老碗边喝粥边谝。五元爷的碗里分明是搁着一饦红萝卜咸菜丝的，每喝一口玉米榛榛，就用筷子夹起几丝咸菜，举的高高的，仰头用嘴接了，很文雅的细细嚼。看得我有些眼馋，手里的碗竟倾斜了，洒出了粥。喜成爷喊：“碗，碗！吃饭哩，眼迈到一岸子做啥哩？你看可惜的！”根生叔纥蹴在槌布石上，只顾仰着脖子用舌头使劲舔着比头还大的粗瓷老碗，嘴咂嚰着，喉结不停鼓涌。他并不多说话，听到热闹处只是笑。那年月人们的日子过得惜惶，每天能喝上玉米榛榛，近乎于奢侈生活，饭食可不敢糟蹋，“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啊，每每吃饭，都要把饭碗舔的干干净净的。 在流曲高中念书时，住校生可享受生活补贴，也不过是早饭可以喝到一碗玉米榛榛粥而已，偶尔可以吃到一个或两个黑面馍。学校食堂里有一口类似生产队饲养室给牛烧水的大铁锅，用于熬粥和烧开水。每天早晨，做饭的任师和缑师开始熬粥，用一把类似铲牛粪的乌黑木把铁锨，不停地在大铁锅里搅，校园里就有了玉米榛榛粥的喷香！开饭时，住校生蜂拥至食堂，粗瓷碗或是搪瓷碗里就分得一勺冒着热气的稀粥，还有蒸熟滚烫的热红苕。我不是住校生，享受不上这待遇，只好怀揣冷玉米面和干辣子面，去流曲街道闲逛，以回避这难以抵御的玉米榛榛粥香的诱惑。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让我最留恋的，还是家乡那熬得粘稠的玉米榛榛粥！如今这城里的玉米榛榛，无论无何下功夫细熬，终究熬不出记忆中的味道了！ 有文献记载，玉米最早种植于南美，约在明中叶传播至我国北方，逐渐广为种植。《本草纲目》上说，玉米“调中开胃”。《本草推陈》视其为“健胃剂，煎服亦有利尿之功。煮粥服食，健脾开胃，对老年人脾胃亏虚、胃纳不佳、脾胃虚弱者甚宜”。中医认为玉米性味甘、平，入脾、胃经，有健脾和胃，利水通淋，益肺宁心之功。据说当年大清康熙皇帝和晚清的慈禧太后，就特别爱喝玉米粥。现代营养学家研究表明：玉米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维生素、、胡萝卜素、脂肪、不饱和脂肪酸、谷胱甘肽、镁、纤维素、矿物质等多种保健食疗成分，因而称之为“黄金食物”。据说常喝玉米粥，对冠心病、高血压、动脉硬化、心绞痛、心肌梗塞及血液循环障碍、高粘血症、高脂血症等有食疗作用。又能增加肠壁蠕动排毒养颜，又利于健脑和防老抗衰。但玉米含糖量高，血糖高的人晚上不宜喝玉米粥。 （2016.02写于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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