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挨打,记忆终生 文/付金荣 由于文化娱乐贫乏,没有电视,我常常拿着小人书看,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偶尔村里来一场电影或戏曲演出,我会迫不及待地去看。放电影时,我早早地搬一小凳,不等天黑,就硬硬地等着放映。其他的大人、小孩也一样,电影或戏当时是在大队队部放映的,地方很小,人很吵闹,夏季放电影的次数能多些,不过一年四季都有放映。我很喜欢那种煕煕嚷嚷的热闹场面,就是手上不买冰棒,也觉得那就是放电影该有的氛围。《地道战》、《江姐》、《黑三角》等许多片子我都是在那个时期看到的。戏曲大多唱的是秦腔,还有眉户戏、大荔碗碗腔。妈妈常常拉着我去看大戏。《三滴血》、《血泪仇》、《铡门案》、《三娘教子》、《拾黄金》也都是我小时候看过无数遍的戏。虽然我不会唱,有时还不听懂,但是细观台上那一举一动的人物表演,觉得很羡慕,舞台很光鲜,在我幼小的心灵扎下了艺术的种子,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喜欢看戏、听戏,比如黄梅戏、越剧、秦腔、京剧等等。戏如人生,在人生的舞台上我们一直在演戏,给自已看,也给别人看。我最初看电影与看戏都不出我们村子,妈妈有时陪我,有时不陪我,但我几乎场场都不拉过,凡有电影与大戏,我是场场必到。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看电影看上了瘾,那时候,只要听说哪个村里放电影,我们就急急地等着放学,然后去看,最远跑过十几里的路程。记得八岁、九岁时,有一次我去了邻村看电影,妈妈还没有从地里干活回来,我就不打招呼地与伙伴们去看电影了,那是一个隆隆的冬天,天很冷,我穿着妈妈给我做的新棉鞋,步行去了离家有三里路的地方。以前看电影的人很多,本村的,外村的,都聚集于放电影的地方,也大多是在本大队队部,因为那里比较空旷。当时,外村的大队队部里人挤得满满实实的,我与小伙伴在看电影的时候,不自觉地给走散了。当时看的什么电影我早已忘记,但是看完电影后大家一拥而上,纷纷向大门口挤去,我的鞋由于妈妈做的有些大,是为了我能多穿两年,不知在什么时候给挤掉了,我哇哇地哭起来,光着一只脚硬是跑到了大门口。由于人多,像铁蹄兵一样,我根本无法找回,回出找有可能被人踩伤,还好,我理智地没有返回去找,只是站在大门口又继续哭了起来。好在我们村里的一个年青人发现了我,问我怎么回事,我说鞋丢了,他说人太多,肯定找不回来了,还是回家吧。于是,我坐上了这位好心人的自行车,怏怏地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年青人把我放下,告诉我妈妈我的鞋丢了,他只好把我送回来。年青人走后,我发现妈妈气鼓鼓的脸一直紧绷着,生气地站在我家的大门外,直直地瞪着我。她看见我,二话没说,就用手照我的屁股狠狠地打了两下。问我为啥不说就去看电影了?问我新鞋为何弄丢了?那时,妈妈做一双新棉鞋很不容易,一是贫穷年代生活的拮据,二是整日要下地干活,晚上才能加班加点地做一点。我常常看见妈妈在灯下纳鞋底的情景,昏黄的灯光下,照着妈妈的影子,妈妈用针在额头上划一下头发,纳几下后,又划一下头发,等我睡一觉醒来时,还发现妈妈坐在灯光下。所以妈妈打我的那两下虽然穿着棉衣,我还是觉得特别疼,她是真的气上心了。即就是我学习再好,也不能不告诉妈妈我的去向。自此以后,我无论到哪,都要告诉妈妈一声,省得让她牵挂,也自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让妈妈打过我一次,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更加地听话,懂事,常常在晚上临睡觉前还背诵课文给妈妈听,我发现妈妈嘴角的微笑,虽然她不曾表扬过我一次,但我已很满足。闲余时间,我帮妈妈给猪、羊割草,帮妈妈拉架子车,帮妈妈去黄河岸边拾干柴、拾小麦、挖野菜,总之,我陪在妈妈身边,干许多我所能及的事。 家里有了电视,我再也不用跑东跑西地去看电影了,下乡演电影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后来干脆不演了。大戏更是自然而然地退出了农村舞台。然而,当年看电影的情景仍历历在目,那种等待放电影时队部热热闹闹的场景,小孩互相戏嬉追打、大人手持蒲扇,互相聊天的情景依然,电影屏幕的投影与放映员放片子时的麻利动作依然,那光束不仅仅照在屏幕上,更照在我小小的心里。电影的放映时代如今早已过去,现在看电影要去3D影院,可以享受空调待遇,可以享受立体效应,可以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嚼着包米花,在包间里随意点播,电影票也比以前高了许多倍,但是影院里看电影的人仍寥寥无几。不能大声暄哔,不能乱跑,更不能窜来窜去,规矩了的电影院,同时也规矩了人们的心灵。 ![]() ![]() 也没有因为妈妈打过我以后而不爱妈妈。相反的,自从妈妈打过我那次后,我更加地疼惜妈妈,知道处处为妈妈着想,不让她为我担心。自从妈妈打过我以后,我不曾记恨妈妈打我,而是更加地学会了自律,学会了自强,学会了做人的基本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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