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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散语】侯月兰︱乡村的那盏煤油灯

 陈晓春 2020-09-19




乡村的那盏煤油灯
文/侯月兰

初见那盏煤油灯,是在六九年底,我们全家下放那年,当我们坐一天的车到达公社时,天已黑下来,生产队的马队长拉了个平板车,接下了我们从城里带来的家什后,马队长背着个拉车绳弓着个背,拉着车往离公社大约两里多地的生产队走去,我们尾随其后,顶着黑暗深一脚、浅一脚往庄子里走去,到了马队长家,已是晚上七点多了,穿着大襟蓝棉袄、后脑窝着个巴巴鬏的马队长老婆,迎了出来,满脸笑地边打招呼,边帮着从车上卸下家什后,又一件件搬进只点着一盏煤油灯的昏暗屋子里。

走进屋子,借着煤油灯昏黄微弱的灯光,环顾了下十多平方米老屋的前方,一个黑不溜秋的泥灶台,一口大黑锅盖着木制的土灰色的锅盖,上面卡着个舀水用的葫芦瓢,高梁杆刷锅把跄在锅边,灶旁还堆了些稻草和一些枯柴棒,墙边玉米杆编排的半节栅栏是厨房的门,那盏墨水瓶做的煤油灯里,一根吸了油的棉灯焾,那微弱的火焰,被门外的风吹得左右摇摆、忽明忽暗、仿佛随时可能熄灭,就放在灶台的边沿。这时我才发现这是马队长家的厨房。马队的老婆抄起墙角高梁杆做的扫帚,忙着打扫屋子,灰雾腾腾中,马队长给我们把稻草铺在地上,打着地铺。我走出门外,没有月光的田野,像一口锅坎下来似的黑,庄子的前方,时而传出一两声狗叫。远处农家的土屋里,煤油灯星星点点,摇曳的灯光,给贫瘠黑暗的庄子,带来点生机和希望。

初来乍到,在城市习惯了电灯的我,难已适应这煤油灯的夜晚,每天晚上点灯时,我不但不敢出门,在家也像个瞎子似的,找个东西也找不到,急得我直跺脚,这时母亲便会提醒地说:“你端个煤油灯去不就能看见了吗!”母亲在家没事,便给我们做布鞋,晚上坐在煤油灯下,纳着鞋底时,母亲拿着针线偏着头对着煤油灯穿线,为了好穿,还特地把线放嘴里,用牙咬掉线头的绒线头,可由于灯光暗,又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母亲眯着眼,穿了好一会都没穿进去,急得母亲自语道:“唉!真是人老了,眼也毁了,连针都穿不进去了!”这时我便会接过母亲手中的针线说:“妈!我来吧!”对着煤油灯不一会便穿好了,母亲接过针线说:“还是小孩子眼好!”。晚上闲来无事我喜欢看书,在小阁楼的铺上,借着煤油灯光,细细品味着父亲珍藏的古书,“响马传”“岳飞传”直至深夜,母亲看见了便会举头呼着说:“都几点啦!还不睡!浪费那么多油!”那时我们家的油灯,都是用菜仔油点的,母亲舍不得浪费。

岁月磋砣,历史的滚滚车轮,碾走了乡村几十年前的贫瘠。记得那年我重返,曾经的第二故乡,亲眼目睹了村民们住着瓦屋的家里电灯、电话、电视机、电脑等富足的小康生活。当年的破草屋、煤油灯,等曾经贫瘠的景象,将永远封存在,我们这代人的记忆里。


作者简介
about the author

作者

    

侯月兰,原南京港股份公司工会图书管理员,87年入党,现已退休。97年开始写作,先后在《南京港报》、《扬子晚报》、《现代快报》、《金陵晚报》等多家报刊发表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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