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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参考报•大美术周刊│1234期:封面人物——罗奇

 高世现 2020-09-19

罗奇

1975年生,湖南汨罗人。

2003年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获硕士学位,现任教于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第三工作室教师、正教授、硕士生导师。

作品入选教育部九年义务教育教科书。

广州美术学院绘画艺术学院副院长,绘画艺术基础部主任,广东省艺术教育委员会副主任 。

《待到山花烂漫时》   纸上水彩    15cm×90cm   2020年2月

罗奇绘画的诗性寓言

绿色的安眠与高逸的姿态

文/夏可君

      绘画,一旦摆脱模仿,就回到了艺术家个体的身体与地方性。愈是回到地方性与个体身体的独特感觉,绘画的个体风格就愈发鲜明。罗奇的绘画很好地体现了这种地方性的诗学,文化性的格调。

     罗奇是湖南人,从文化传统来看,湖南人“巫”的气息比较重,从屈原开始,这个巫的传统就与生命的诗性,舞蹈的姿态切身相关,楚人的世界一直余留着一种迷幻而虚无的气息,楚人的表达通过身体的诗意姿态才得到宣泄。如果绘画与地方性相关,与文化的历史性相关,那应该是身体的考古学和气候的考古学。

      罗奇的绘画,有着来自南方的独特气息,就中国南方的地域性而言,从湖南一直到广东,尤其是广东,一直走在改革开放的前沿,有非常强的个体的、自由的、开放的姿态,这是内陆不具有的,尤其与北方意识形态反弹下的政治符号绘画有着根本上的不同。这种自由开放的意识,在他们的作品上表达得充分而恰当,他们靠近自然与身体的欲望,但又并不喧哗,这里有着南方松弛而平凡的基调。

     与气候有关,南方很潮湿、很燥热,燥动的欲望活泼而天然,欲望得到充分的坦露与肯定。这是与雨水、与燥热相关的直接感受,一种粘滞与脱离之间的烦恼。但是,绘画的欲望不同于自然现实的欲望,其间有着微妙的张力,现实越是欲望强烈,越是要宣泄出来,对于画家,反而越是在绘画上追求一种安静,追求一种对欲望的抑制与克制,追求一种变形,诗意就产生出来。比如,就南方的道家传统而言,如同老子所言,乃是“静为躁君”,罗奇的绘画有着对南方气候的适应和调节。罗奇的调节很低调,这是与中国传统文化相关的,以一种温和的诗意来调整现代性的躁动和不安,罗奇尽管接纳了西方的色彩,但基调是东方的含蓄,走向温和的绿色与嫩黄的诗意,这是一种低调的诗学。

     作为一个受过严格学院派写实训练的画家而言,罗奇的作品既有西方的块面塑造与光感,又带有中国文化的气感,呈现出一种光气融合的态势,不仅仅是南方的气候带来一种雨水淋漓的景观,也是因为罗奇自觉地以传统绘画玄远以及气化的观照方式来塑造画面,带来一种朦胧的诗意。

      就画面的图象而言,其图景与传统有着密切关系。罗奇在画面的意趣上追求一种古意,这是对高古诗意姿态的重塑。因为中国绘画只有带上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才有绘画的时间性,而当代中国的绘画只有现在的时间性维度,仅仅是一个个愤青的身体在表达现实社会的苦恼,也就只有当下的时间性,还没有过去的时间性。罗奇的回归传统激活了我们的视觉记忆,画面上一些平凡的个体处于一种超然物外的闲适情调之中,怡然自乐。而且,光和气的融合可能带来一种未来的时间感,罗奇晚近的作品以其召唤的姿态,把我们带往一种远方的想象与期待之中。罗奇的画面有传统立轴的形式,画面上大片的留白有着古韵,而且还转化了传统人物画与花鸟画上的意趣,比如一些动物悠游的姿态。而在技术上,罗奇对树枝和山的描绘显得拙古和拙朴,也有着高逸之态。

      最为让人难以忘怀的是罗奇画面上的绿色,画家似乎有意无意在恢复宋代的“之绿”。当然,罗奇画面上的蓝色是一种现代的绿,他自己称之为绿的现代性寓言,这个寓言如何体现出来的?这是让人安眠的绿,有着诗意的绿,面对现代性的劳作与欲望的疲惫,这种绿意可以让人安眠。对于绘画,“绿”是很难画好的,罗奇作品上的绿色却饱满,内在,诗意盎然。为什么是“绿”呢?其中有着一种含蓄的诗意,如同宋代的绿意与午睡的安眠息息相关。充盈的绿,可以让疲倦的人们在午休中获得充沛地休息,这就是中国文化的绿所表现出一种诗性的调节性。罗奇的绿色的寓言,是一种现代性身体的诗意的睡眠,罗奇的绘画带给我们一种诗意的安眠,似乎召唤我们成为绿色的植物,绿色的花草和一个绿色的梦。

     在意境上,罗奇的绘画有着一种想往的姿态,这个姿态很迷人,它是轻轻地召唤,有着一种依恋,但并不明确,一种呢喃的召唤。罗奇的绘画让我们着迷,画面唤醒了一种绘画的诗意,是中国传统文化绘画与诗性关系的重新恢复,就如同在画家一系列充满诗意的长长的标题暗示给我们的,有着召唤性,但又并不唤醒,激发一种朦胧的诗意。

      这在画家那些《睡不醒的人》的肖像上,可以更为明显地观照到一种安眠的诗意:首先,这些人物处于一种睡眠之中,露出一些轻微的气息,因此画面仅仅是这个轻微的气息的起伏,低微的起伏。其次,他们闭着眼睛,并不看着我们,但要求我们的凝视,这是一种坦然凝视,因为睡眠者彻底地暴露了自己,但并不让人紧张,画面从容而圆润的笔触,如同松弛的、光滑的皮肤。再其次,笔触浑圆,似乎轻轻擦过一般,带着绿色的暖意,似乎在梦中呢喃。最后,这些睡不醒的人,却又在睡眠中有着沉思的梦想或者冥想姿态,他们在睡眠中安静地沉思,画面发出一种低微的音调,很迷人,这是一种淡然的音调和柔软的色调,欲望的现实得到了软化。

      这些充满安眠的诗意,与那些打上绿色调子的作品一道,那是一种对宋代“之绿”的诗性想象,也许画家并没有如此明显地回归,但当画家把绿色与睡眠联系在一起,不得不说画家余留了这个文化的某种神秘的记忆,这就是睡眠的诗学。这是绿色的睡眠,是午睡,是午后的甜美和恬静的睡眠。

      这也是身体的诗意的睡眠,有时画面上呈现紫色的睡眠,花草带来的轻轻摇曳的姿色的梦,这是一个幽淡的梦,永不衰老的梦。与挺立的树枝缠绕在一起,在名为《绿林好汉》的巨作中,人物的姿态与树丛的分离又缠绕的关系,既有着紧张也有着一种抚慰,画面是安静的,一个个人物处于沉思的氛围中,诗意地缠绕中,似乎在浅唱低吟。充满意趣的是,罗奇还画出了有着禅宗意味的与老虎同眠的作品,这是对传统禅宗画《二祖调心图》的转换,因为老虎是充满血腥暴力的,令人紧张害怕的,这是对现代欲望的寓言了,可是能跟人的睡眠,与树丛缠绕一起,融合在一起,这是一种对兽性欲望之柔和的安抚,这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需要的一种安眠调节。

      在这个意义上,罗奇的绘画有着这个时代所需要的安眠姿态与气息的调节。这是一种身体的浅唱和低吟,一种甜美的休止,一阵轻微的眩晕。这是让古老的梦,诗性地萦绕我们,把我们变成绿色的植物,青春的植物。如果罗奇的作品有着寓言,这是一种诗性的寓言和隐秘的抒情。

罗奇的作品


《纠缠的心事早已落尽另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30cmX41cm  纸上水彩 2020年

《请原谅一个小心翼翼渡过这片秋水的人》

14cmX19cm  纸上水彩 2020年

《草的世界反对红色》

60cmX120cm布上油画  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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