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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梦初醒人何去——读《金粉世家》

 稻读公社 2020-09-22

我一直在思考,是什么吸引我在短短一周内看完《金粉世家》这部长篇小说,而且还不吐不快?《金粉世家》是现代小说家张恨水创作的,小说主要以北洋军阀内阁总理金铨封建大家族为背景,以金铨之子金燕西与平民女子冷清秋由恋爱、结婚到反目、离异的婚姻为主线,描述了封建官僚及其妻妾子女空虚、堕落的精神世界和没落腐朽的生活,是豪门贵族的一部兴衰史。阅读过程中,冷清秋的悲凉遭遇让我一再陪着主人公落泪,也让人思考为什么当爱情成就婚姻时总走不出失败的阴影。

《金粉世家》

《金粉世家》的写法与《红楼梦》非常相似。本书被誉为“二十世纪的《红楼梦》”,作者在序中对“颇似”也不作否定。比如写法上开头设置了一个“我”作为切入点,看到了女主角冷清秋正在卖字,他的朋友就给他讲了这个冷清秋与金家少爷的故事。这个“讲故事的人”几乎照搬了《红楼梦》中冷子兴与贾雨村开场演说贾家故事的写法。在看小说过程中,金家老太太的这个角色与《红楼梦》中的贾老太太也非常相似,经常一个人住在华屋中,金家姨太太、儿媳妇、孙女孙子、丫鬟等环绕左右。且男主角金燕西也酷似贾宝玉,长在美女堆中,不务正业,不学无术,见一个爱一个,潇洒享乐为主。

当然《金粉世家》有不同于《红楼梦》之处,特别是这部小说刻画了一个觉醒的独立自立的女性形象。

《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因失恋后病故,纯粹一个爱情悲剧。而《金粉世家》中的冷清秋,原本是个平民女子,出身书香世家,父亲过世后家境破落,她与母亲相依为命过着清贫的生活。当北洋军阀内阁总理金铨之子金燕西在一次郊游中偶遇她,爱上她之后,开始处心积虑地追求她。一开始她也谨记着她们冷家寒门,与豪华的金家并不般配。并不是说金钱上的不般配,主要是理念上的不般配。中国的婚姻总是这样,并非单单两个人之间的婚姻,而是两大家族的联姻。可年轻人总有幻想,以为爱情可以伟大到冲破一切观念的桎梏。所以她还是很勇敢地接受了与燕西相爱,并为他嫁入金家。但是燕西结婚后就暴露出纨绔子弟的本性来,仍是不顾家庭,依旧见一个喜欢一个,捧伶优,会女友,即便在金家顶梁柱总理金铨突然因病离世后仍一掷千金玩得不亦乐乎。冷清秋面对夜夜孤枕,开始觉醒了。

女人总是感性的,总是幻想美丽的爱情。可是当爱情不再是美丽的旗袍,只剩下冰冷的婚姻坟墓时,该怎么做?

当金家大少奶奶佩芳在对金凤举无可救药时,大胆地提出离婚。这在那个“只有男子休妻”的时代是不可想象的。而冷清秋此时因为有孩子的牵绊,她只能委曲求全,希望燕西在家道破败时会有所觉悟,但看到他仍我行我素之时,冷清秋终于借一场大火抽身离开了这个让人堕落的悲凉豪门。她拒绝金家的一切财物,依靠自己的才学,独自养大儿子,虽过得清贫,但内心精神方面却是充实的。

谁不向往美好的婚姻呢?坚强与独立是无奈之后的选择,毕竟美好只在梦中出现。

作者在描写豪门贵族的这一部兴衰史时,突出表现了女子非凡才学的一面,这点与曹雪芹写女性也相似,这是为军阀时期的女子立传。如金家二少奶奶慧厂,主张破除奴婢制度,宣扬女性解放思想,谋求独立的生活,不依赖大家庭。她动不动为女性说话,鼓励家里的丫头们追求自己的爱情,当她看到丫鬟小怜与富家柳公子谈恋爱,非常赞同。在那个年代,打破阶层之恋,谈何容易。

总体上看金家的几个女儿也比儿子有出息多了,最后燕西还要仰仗姐姐出洋谋生。这几个女儿让我想到了能干的探春。这一点上,《金粉世家》要比《红楼梦》乐观多了。

作者的笔力矫健,小说在描写女人的可怜时却用“反笔”说明,越是豪华,越是悲凉。他让读者在羡慕那些女人不愁吃喝的同时深深地为她们的寄生虫般的生活而悲哀。

金铨的一妻二妾这三个女人都是挺可怜的,其实这些女人中我觉得金家老太太最可怜了,她是见证了金家没落的人,从纸醉金迷的生活开始,到一场大火将家给烧了,也见证了世态炎凉,当“总理”不再时,世俗的人们也就“人走茶凉”了。因权势而结交的终因权散而尽。如唐宰相李适之在罢相后眼见昔日热闹门庭如今门可罗雀,曾作诗感叹“为问门前客,今朝来几个?”当金老太太将所有的家产散尽后,也只有“出家”这一条路了。每天诵读着经卷,却一直回想着以前的繁华,她无法“守心”,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这也是梦醒了不知怎么办的结果。

看完后才知道,该小说已拍成电视剧,据说反响很不错。或许我们平凡的生活也需要一个华美而凄凉的爱情故事来点缀,给自己来一段梦幻思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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