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
风从故乡来
我知道这风是从故乡来的，它扯着我的耳朵
说着只有我能听懂的话，可我已不会像孩童时那样眼泪汪汪
它转过身去的神情没有悻然，但是很凉
远方的树叶在窗前飘摇，为一只暮色里的灰鸟吗
想到落叶归根还又紧抱枝上，寒风更寒了
病树跟前万木春，我不相信
天欲雪，这黄昏的朦胧不是有月的晚上
迷茫，那是村里晒场草垛下藏着的彩云追月
风穿不透我的身体，就像我在迷茫散去后坚定的选择彷徨
其实我已被风的锋利所伤，我没有凄厉地叫喊
我怕它再回头，又用冰凉的手抚摸我
别将漫长的冬至展开，有许多东西会随之而来
用黑的绷带绑紧见血的晕眩，余下的不要挥霍了
睡一个长觉胜过补药，只是不要把我的豁口敷上
我要在梦里斟酒，为回到柴屋的风洗尘
黑暗蜷缩在黑暗中，而一只蛹不是飞禽走兽
啜泣濡湿了天亮，会看见雪的温暖
那是冬天里的花朵啊，我把它别在母亲的鬓上
在天亮之前，一切都在暗里
包括远方那盏为我留着的昏黄的灯
妈妈说暗是夜的翅膀，能驮我到白天到不了的地方
你一定想不到，我在雪中奔走的模样
一瞥惊鸿像雪一样白，茫茫中怎样分辨
超长的细腿像风又像线
铩羽纷纷，我的飘荡漫无方向
渺茫的鸿爪不是板桥上的霜迹，一条反复经过的路
像黑夜翻开的扉页，那个挑着一担棉花糖的人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