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与深刻 ——湘小妃组诗《我们这一生》阅读随笔 刺 客 湘小妃即湘妃。几年前，我给她诗歌写了个小评论，曾发明了一个词：软性词根。她问什么意思，问了很多年。让我很得意。 其实我说的是她诗歌语言的弹性与内在韵律的气息。 湘妃毛院进修归来后，把笔名改成了湘小妃。在娄底诗歌的这个小圈子里，大家一致认为湘妃是脱胎换骨的。她的诗歌少了随意，开始讲究。开始寻求一种诗意的深刻和本真的美。 湘妃很哥们，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她的价值观、是非观非常纯粹。所以她的诗歌也大多浅显易读，意象不多，不玩花架子，很实诚。对她的诗歌阅读视角是可以平视的。或许是近年经历了生活的某种变迁，湘妃诗作对生活的表达更加细致和独到，在一种平静的氛围中用朴素的语言和感情，精确地传达出了我们的时代与我们的处境。在日常生活中直取诗意，可能是湘妃近期创作的艺术方向。《我们这一生》无疑就是这一时期和这一方向最有反应的代表作之一。 我是在湖南省诗歌学会主办的《诗歌世界》读到的这首诗，一读便有一种震颤，有一种“说几句”的冲动。后来我便索要了这组诗歌。《我们这一生》几乎涵盖了我们整个的人生经验。这组作品也几乎融合了湘妃各个创作时期的多种特点，在日常生活中表达出朴素明净的情感，深刻、坚韧、宽厚，有着其母性特有的温情和悲悯，也不乏对生活的反省以及对自我的审视。 这七首短诗在题材的选取上是很平常的。《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其实就是湘妃把日常生活的部分放入一个不平静的环境中，通过《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这一事物现象来渲染内心的某种骄躁与不安。“我想起这些年，也曾尽过人事/而终无所获。”这或许是诗人所经历的情感变故和坎坷的复杂聚集在内心深处情感体验：“种植便有收成，在流火七月/还有一朵/褪色的小玫瑰/开在藩篱间。还有一缕凉风/吹进半熄的灰烬里”。 纷繁复杂的世界里，这些是不平静的。《镜中人》则通过一个平凡的现代人的视角揭示出了我们所面临的种种隐含着的矛盾。我们被围困，我们找不到“合适的角度”，不知所措，“走在街头/玻璃门就是我的镜子/我看它一眼/它也看我一眼/来来往往的人/他们是另一面镜子”。 一面镜子印照另一面镜子，湘妃的诗歌不论是对生活的表达，还是在语言的使用上，均渗透出一种坚韧的力量。这种力量的魔力驱使着她不断对日常生活的片段进行挖掘，直至抵达事物内核。《芒》就呈现出这种诗美特质。而她，只是在《我们这一生》的围困里，“悬空站着，把半个影子/粘贴在他左边”。 他，只是“也”的偏旁，左边的隐喻。生活中，围困我们的，还有五千年的《月亮》。“我蜷曲在里边/杉林有雨伞的影子/夜风有慧星的影子/大地有悬崖的影子”。所以，需要《断面》，哪怕“如同截取死去的部分/他藏于枯木”，也要“令它苍翠复活”，哪怕“而从不交出他本身”。《天黑》的时候，我们就去这片林子，“上帝保佑，赐它们安眠”…… 质朴中有韵味，韵味中现情味。湘妃诗歌指向抵达的是一种自然。把人生不同境遇化为心灵里平静的独处，把平凡的事物写得独到并且深刻，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在我印象中，湘妃可喜的一点就是不同于网络时代的诗人，把诗歌写成了“绕口令”。她的诗歌，长叙述，短抒情，重在打磨，细腻而意味绵长，质地丰实。 更可喜的是，湘妃并没有像时下一些女诗人那样，以女性性别的确认进行诗歌创作，张扬一种所谓的与男性争夺话语权的对抗意识。她是孤独地坚守自己的立场，种植花草，独立思考，并摆脱一切外在于诗的无关纠结，直指生命与诗歌的本质。 河流的深处是更深的河流。我深信湘妃完全能走出生命的困惑与矛盾，回避自身感受围困自身打量世界的局限，更自在点深入自然感受宇宙，在大爱的烛照之下，更广阔地揣释生命的本质和流向，并由此创造出更有广度的生命场景，发掘出更有厚度的生命价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