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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母亲的三轮车

 愚伯的自留地 2020-09-23

文:周兴

图:来自网络

小时候,

母亲蹬着三轮车,

送我上学,

接我回家。

母亲送去的是一车爱,

接回的是一车情。

母亲的这辆三轮车,

是老爷爷传下来的“三代”农用牌,

三十多年了,

车箱油漆好几遍,

车把磨的锃亮锃亮,

尽管油脉已有些斑驳,

但它早迎旭日,

晚披霞光,

轱轱辘辘,

历经沧桑,

承载着全家的希冀。

上世纪七十年代,

苏北农村经济落后,

文化贫瘠。

生产队,

春播春种,

秋收秋种,

就是母亲这辆三轮车,

驮去种子,

拉回收获。

一路春风,

情满车厢。

那一年秋天,

生产队红芋大丰收。

红红的,

小的像拳头,

大的像碗口,

轱轱辘辘滚满地。

车箱里装满了分得的红芋,

我坐在车帮上。

母亲拼命地蹬着,

走过一片树林,

翻过一地麦田

突然,母亲一拧把,

三轮车翻了,

翻到一个深沟里,

山芋落到水里,

我吓得哇哇直哭,

多亏大伙把母亲救出。

我长大了。

我脚蹬“三代”三轮车,

驮着两鬃斑白的母亲。

母亲望着我的背影,

喃喃道:

“在你六岁那年,

母亲驮着你,

你躺在三轮车的肚子里,

不知咋的,

走了半里多路,

母亲回头一望,

不见了你的踪影。

母亲慌了,

大白天,拉着一个活孩子,

活孩子怎么会不见了呢?

正当母亲焦急万分,

郝大伯把你从地上捡了起来,

责怪道:

顺他娘(顺,我的奶名)你也太粗心了,

孩子从三轮车厢里漏下来,

你都没知觉?!”

听了母亲的一席话,

我仿佛回到昨晚的梦乡。

我笑的咯咯的,

附和着三轮车的吱扭吱扭声,

母亲使劲地捶着我的背,

笑声朗朗,

仿佛是那三轮车的独白。

上世纪九十年代,

母亲的这辆三轮车退役了。

那是一个有风无雨的夜晚,

秋高气爽,

天空亮着星星,

远处传来稀疏的吠鸣。

母亲整整一夜都没合眼。

夜半,

她悄悄起床,

走进月光里,

围着“三代”三轮车,

转了好几圈,

用手抚着映着熠熠的月光,

贼亮发光的车把,

默默道:“车呀车,你为朱家出了力啊!”

2010年,

我购买了一辆电动三轮车,

儿子开着电动三轮车,

驮着我,

不,

驮着这个家,

驮着“三代人”,

风驰电掣,

驶向灿烂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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