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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鲁若文就上路了，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喂鸡，她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母亲连头都没回，只是在喉咙深处“嗯”了一声。 鲁若文有点疑惑，但是也没放在心上，问道：“我弟弟呢？” “磨房里。” 鲁若武坐在磨盘上，看到姐姐走进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问道：“你还记得这个磨房吗？” “当然记得。” “真的记得？”鲁若武怀疑地看了姐姐一眼，“那你记得磨房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鲁若文沉默以对，因为她的确不知道。 鲁若武从磨盘上跳下来，说道：“让我给你背背书吧，是我最近从楚医生那里学到的。” 鲁若文受不了弟弟这种假装客气的神情，冷冷地说道：“少装模作样了。” 鲁若武嘿嘿一笑，说道：“你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吗？这是一种异常的精神反应，是延迟性、持续性的心身疾病。一般来说，发生在一个人经历或目睹威胁生命的事件，比如战争、地震、严重灾害、严重事故、被强暴、受酷刑、被抢劫等等，经历这类事件的人感到巨大的痛苦，引起极度恐惧、害怕、无助，以及发噩梦、记忆混乱甚至记忆丧失。创伤后应激障碍通常在创伤事件发生一个月后出现，但也可能在事发后数个月甚至在数年间延迟发作。”鲁若武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姐姐。 鲁若文问道：“你想说什么？我忘记一些事情，是因为我受到创伤了？” “姐，别装了！”鲁若武说道，“受到创伤的是我，我已经全想起来了，就在这间磨房里，你做了什么事情？你难道要骗我和妈妈一辈子吗？” 鲁若文大叫一声：“你住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哼，不知道？”鲁若武冷笑道，“爸爸死得很惨，他就死在这个磨房里！看啊，他就在你身后，满头满脸都是血，他没想到，他的女儿竟然会杀了他！他要找你索命了！” 虽然是光天化日，虽然是郎朗乾坤，但是鲁若文却被吓得呆若木鸡，身后仿佛真的有一个满脸鲜血的父亲随时要扑将过来。为什么弟弟说的父亲的形象也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呢？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鲁若武说道：“两个多月前，听说龙山村要规划成旅游景区，我就想把磨房搭起来，城里的小资们肯定喜欢。搭磨房的时候，我先是看到了磨盘，当时磨盘陷在泥地里，就是你现在站的位置。把磨盘起出来，下面还压着一些积木，磨眼中间有些黑色的东西，我洗了半天才洗干净，那些积木上也有。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鲁若文摇摇头。 “那是血。”鲁若武说道。 鲁若文面无表情地看着弟弟，仿佛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了。 “你知道那是谁的血吗？” 鲁若文又摇了摇头。 “你不要再摇头了！”鲁若武突然咆哮道，“那是咱爸的血！我很奇怪，我怎么从来就没想过咱爸是怎么死的？我只是接受了咱爸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却从来没有多问一个为什么。”鲁若武平复一下心情，缓缓地说道：“磨房搭起来了，我的心魔也跟着来了，我开始经常做噩梦，有时候梦见你坐在磨房里搭积木，有时候梦见咱爸浑身血淋淋地去抓你。我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只好向心理医生求救，在楚医生的帮助下，我终于想起来了。” 鲁若文依旧懵懵懂懂，期期艾艾地说道：“可是……弟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哼哼，是啊，你当然不知道啦，”鲁若武说道，“因为咱爸就是你杀的，是你把咱爸推到了磨盘里，当时磨盘正在转动，而且……而且他是脑袋挤在磨盘里的。我看到了这一幕，你就像一个疯子一样抓住我，威胁我说如果我乱说话，就把我也塞到磨盘里。你都忘记了吗？” “不可能！”鲁若文怒吼道，“我怎么可能杀咱爸呢？你失心疯了吧？你脑子烧糊涂了是不是？”她突然想起母亲对自己的冷漠，愤怒地问道：“你告诉咱妈了？” “是。”鲁若武说道，“我昨天把什么都告诉她了，所以她才要求立即回来，她一分钟都不想待在海城，不想离你那么近。” “这不是真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胡说八道呢？我为什么要杀爸爸，没有理由啊！” “因为你嫉妒，嫉妒爸爸对我好。‘咱爸就是个老妖怪，我迟早要杀了他’，姐，这句话是谁说的？‘别看他现在对你好，有他后悔的时候’，姐，这句话又是谁说的？” 母亲走进了磨房，淡淡地说道：“饭做好了，吃饭吧。” 鲁若文一把抱住母亲，说道：“妈，你别听他的，这不是真的。” 母亲说道：“我们所有的人一直以为是他喝醉酒不小心扎到磨盘里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妈，你真的相信他的鬼话吗？”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母亲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虽然还饿着肚子，鲁若文也只能离开了。回到海城，已经是傍晚时分，李洲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她说：“别等我，我有事。”然后，立即拨通了楚天羽的电话：“楚医生，救救我，帮帮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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