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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风情】你的徽师,我的芳华

 左语右文 2020-09-24

你的徽师,我的芳华

   对于毕业能给自己一份终生职业的学校,不论情愿还是不满,总是难以忘却。

读初三那年,村里人都说读徽州师范好,每个月发饭菜票,家里几乎不花钱,毕业之后还包分配。老师、医师,历朝历代都受人尊重。对徽师,我并没多大的想法。只是,在那盛行读中专的年代,早日捧上铁饭碗是很多家庭的追求。临近毕业时,班主任说,为确保学校中专不剃光头,把你报了徽师定向生。

成绩出来,超出中专线12分,因为报了定向,其他的学校望洋兴叹。那年秋天,搭运输车进城报名。在北门外的斜坡处停下,和父亲抬着箱子,还有扁担、锄头,进了徽师。“89-049”印在我的床单、脸盆、饭缸上,是陪伴我三年的学号。

徽师大门很古朴,四根柱子,顶端像个塔。两排石楠,宽大的叶子,郁郁葱葱。低矮的绿叶黄芽,把石板路水泥路分成块状,规规矩矩的,正面的两层教学楼是黄色的,粗大的柱子,正中上端镶嵌着金色的叶子衬托着红色的巨大五角星,门顶上“献身教育为人师表 教学做合一”的校园,很是醒目。

日子,应该是按部就班的过去,可生活却不容易。当同学熟悉之后,才知道很多人的分数远远超过了中专线,却来到了徽师。更发现,语数外,在师范根本不是主要的。最关键是音体美,还有教师的基本功“三字一话”(毛笔字、钢笔字、粉笔字,普通话)。徽师毕业,是面向农村学校。小学老师,要一专多能,类似一块揩桌布,要求什么都会。

每天下午写字课,桌上摊开毛边纸,书法社的学长就进来了,点横撇捺,运腕悬腕,他们教得很认真。看着我们这些刚入校门的,没有多少的基础,一个个的手把手辅导着。晚自习前,总有三五个女生进来,说是幼师的,来教我们唱歌。歌词和曲谱,课外活动时抄在黑板上。她们有站在讲台边,有站在教室门口,把新生当作锻炼的机会。

时间流逝,学着那些教书的专业,总觉得读师范,带着很多的无奈。突然觉得心有戚戚焉,读书的目的,是去山脚下的学校,“捧着一颗心去,不带半根草回”。更是因为初中同学周末的串校,他们能考大学,而自己的将来,就是一个小学老师。

入学两个月后,一度陷入纠结于苦闷中。那个“高考”的词语,在心中澎湃了很多年,如今却变得恍惚。三年的读书,初中的同学去远方,而我却要回家乡。一日,父亲进城来,带我去他一个多年朋友家吃饭,朋友的夫人在城关小学当老师。他们对我考上师范,很是高兴:农村孩子,跳农门不易啊,读书要认真,知道吧,徽师学生连续三年被“优秀”班干部,可以留在城里教书。

有梦想,总是好的,况且时代在变化,一切的未来都不可知。评优的门槛是平均分75分以上,然后再考虑其他条件。无论如何,学习成绩是重要的,上课也就不那么讨厌起来。辞去了学习委员的职务,专注于学业和爱好。而那些看似无趣的活动,开始变得多姿多彩。

球类的东西,家乡初中没有场地,没有摸过。我的锻炼是天明即起,跑三五里的马路,然后进教室。在校园运动会到来的时候,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跳高跳远之类,不是我的菜。选择长跑吧,5000米。农村出生的那点体力还是有的,耐力也应该在。

校园的跑道,整整20圈。发令枪响起的时候,男子乙组18个人一起上道,我觉得挺轻松的,前10圈一直遥遥领先,同学在边上喊:保持体力,后面二年级都跟在你后面的,不要领跑。我觉得还行,就一直跑着,谁知道在最后两圈,被一直跟在我身后88级同学超过,我得到第三名。没有战术,只有失败,无话可说。来年,不负众望,三项长跑都得第一。1991年元旦,小城举办迎新长跑比赛。中专和高中为一组,阳和门出发,从渔梁绕过,回到起点。上坡的时候,我数着前面的运动员,是第9名,真不甘心。努力追上一个,坚持着到了终点,第8名,一双回力白色运动鞋做奖品。

课外活动,我去图书馆,掩映在高大的悬铃木下的二楼阅览室,铺了木地板,走在上面不知不觉慢下来,怕惊动其他同学。递上学生证,可以借杂志,报架上的报纸,则是随意翻看。喜欢安静的氛围,喜欢摘抄些好的文段,很长一段时间,都在阅览室里,过着简单的读书摘抄的日子,当一本硬面抄写满时,台面上的报刊杂志,也就基本看完,再去就变得隔三差五了。

美术课,从水粉国画,转向了工笔素描,我喜欢的却是钢笔速写。书店里买了名家的黄山钢笔速写,报纸上的速写,加上学校边上就的斗山街。那马头墙、雕花门楼、石板路,曲径通幽,临摹着他们的速写,然后自己拿着速写本,在街巷里钻来转去,移步换景,更是心境。天气晴好的周末,约上三五趣味相投的同学,拿着速写本就出门。渔梁古镇、紫阳古村,还有县城的大街小巷,在没有公交车的年代,早出晚归的,靠着两条腿,画着些徽州乡村的景物,徽州特色的风景。

渐渐的,同学圈中,说我喜欢文学喜欢画画,我则笑而不语。师范的热情,在小小的梦想与期待中,慢慢的到走向毕业,去祁门历口学校实习,然后写着各种教案总结,师范就结束了。

三年的“优秀班干部”证书,拿到手上,却没有改变分配到乡村的命运。当年的初中同学去了远方读大学,我来到离家十里的山村学校教数学,过着早出晚归小学走教生涯。

徽师读书的那份不甘和执著,二年半自考获得大专证书,在1995年春天参加成人高考,9月离开山里去省城一所学校读书。

在与徽师隔河相望的校园里,我教高中语文已经22年,时常也路过徽师,虽然难得进去,但曾经的芳华岁月,总是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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