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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风情】渔梁看水

 左语右文 2020-09-24

渔梁看水

女儿读高中,一家人搬到学校附近,与渔梁古街,步行也就三五分钟。有闲的时候,常独去渔梁逛街。说逛街,其实是去看渔梁街的寂寞和衰败,看那一份孤寂和冷清,遥想曾经的繁华与喧嚣。

六月里,梅雨来赴约。接连几天的大雨,门前水沟山洪暴涨,浑浊的泥水翻滚着,横行霸道的涌上了路面。暴雨肆无忌惮的下在外面,潮湿含情脉脉逗留家中,这样的季节,早已习惯。突然想起,蜗居渔梁两年来,大雨之后的场景,没有去看过。何况,在朋友圈里看到那洪水汪洋恣肆,惊涛拍岸了。

这最初修建于唐,明代万历三十三年重建,顺治十六年再次重修的渔梁坝,澎湃的涛声,飞溅的水花,春夏秋冬,各有风情,对我而言,多少有些吸引力。与其想象其壮观,莫如身临其境去欣赏。走小路,入口下坡是仄仄的石板。一低头,竟然看见上面的字,虽经踩踏磨损,清楚可辨的“考”“公”“氏”等,分明是一块古老的墓碑。竖立在山上的墓碑,本有着后人祭拜,几代人之后,世道沧桑,时代更替,后人不知何处去。墓碑成了古村古镇的石板路,这或是徽州民间的特色。

路口是家新开的民宿“渔音绕梁”,是“余音绕梁”的谐音,更是“渔梁”二字镶嵌其中,低调的外观,现代的陈设,这带着时代的文化气息,给这渔梁老街多了几分生气。洪水在这街口的水埠头,已漫上了几个台阶,轻轻涌动,偶有荡漾。

右侧是徽州少有的三角古亭,是“太白问津处”的古迹。往日凭栏俯视的清澈江水,如今是举目可见的浑水,几乎与堤岸齐平。看似水波浪静,其实暗流涌动。李白的寻诗友许宣平之旅,成为歙县志书里的传奇。我认为是诗人平和心态的一种呈现。一个名震天下的诗人,经历朝廷的坎坷挫折,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跑来徽州寻找民间的老者,放下的不只是身价,更是对同仁和知己的找寻。

滚滚练江东逝水,看着远方那太平桥下,澎湃而来的江水,似乎离桥洞很近了。江水从眼前流过,系在栏杆上的游船身不由己的飘来晃去。缆绳是宽松有度的,船头和船尾都系着,水波的冲击,船尾和船头,那缆绳松懈或是绷紧,听到轻微的碰撞石级的声音。暗流看不见,可看得见船,江水如何的汹涌,身在其中才知道。尘世每天都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各行其道;单位人员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可谁又知道,为着某件事某把椅子,其实一样的暗流涌动、风雨如磐呢?身在其中,才知道险恶;参与其中,才知不易。

远处的水击石壁的轰响,远远的传来。平时气势恢宏的渔梁坝,落差造成的水声,惊涛拍岸,迷住很多的游客和行人。江水时至,坝上坝上的水流,听着声音,还是没有平缓合一。沿河的步道,已经在水底。人没法走到水中,就是沿着岸边游,也是没那个胆量的,何况我根本就不会游泳。

雨后渔梁街,是干净而空幽的。每一颗石子,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泥缝里,青绿的苔藓,点缀着一份诗意。想光脚走走,又怕被靠在门边的老人笑话。偶尔的电瓶车在那里,狭窄的街道,变得拥挤。街道两边的老房子,显得黑暗,看到昏黑的堂前电视开着,老太手里捏着遥控器。这是居民的日常,子女长大,远走高飞去成家立业,守着祖宗产业的,只有这些老人。

渔梁坝的水声越来越响亮,那百步石级的台阶,水已经扑上来。那个半台上,平时导游站在那里指手画脚。看到两个老人的背影,坐在板凳上,看那水流。坝上与坝下,似乎还有着尺许的距离,光滑的水面,卷起的水流,浪花飞溅,不是很高却有气势,一波一波的,澎湃着。不想下去,去挤那个小平台,老人见惯了渔梁大水的平和与张扬,回想曾经的热闹和繁华,白发渔樵江渚上,见惯秋月春风,而我只是个过客,不能打扰人家的心情。

径直前行,出了渔梁街口,一片宽敞明亮。是游客,还是居民,十几个人拥在那里,靠在栏杆上看水,自拍或是他拍,总是要留下一点什么。在这个自媒体时代,发个圈定个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远山青翠,洪水滔滔,暴雨之后的场景,空气是清新的,水流是激荡的。它在河道里,蜿蜒起伏,奔腾向前。那高耸的紫阳桥,矗立在洪水中,迎接了它们数百年。

水流打着璇儿,在那弯道处,变得平缓。歇了一口气,又去了远处。它从远处汇聚而来,又肆意的跑向远方。它跟我一样,都是过客,匆匆的在渔梁驻足,又匆匆的离去,从岁月里过来,从时光里逝去,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而从容。

渔梁看水,看到了水流,看到了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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