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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显王三十一年（公元前338年）秦国秦孝公去世，秦孝公的儿子即位，就是历史上的秦惠文王。商鞅深受秦孝公的信任，大力推动变法改革，虽然秦国因此而繁荣，然而却触动了很多达官贵人的利益，得罪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新任国君。 新君即位之后，就有君师公子虔的门人指控商鞅要谋反，于是便派人前去抓捕他。商鞅知道自己孤立无援，急忙逃往魏国，魏国见是商鞅，拒不接纳，把他赶回秦国。商鞅走投无路，只好和他的门客来到自己的封地商於，起兵向北攻打郑国，准备以郑为基础自保。很快，秦王派军队向商鞅进攻，将他斩杀，并处以车裂分尸的酷刑，全家老小也被诛连。 起初，商鞅在秦国做相国的时候，制订法律极为严酷，他曾亲临渭河处决犯人，血流得河水都被染红了。他执政十年，招致很多人的怨恨。 一次，赵良来见商鞅，商鞅问他道：“你看我治理秦国，和当年的五羖大夫百里奚相比谁更高明？（子观我治秦孰与五羖大夫贤？）” 赵良回答说：“一千个普通人唯唯诺诺，不如有一个人敢于直言不讳。请允许我全部说出心里的看法，而您不治我的罪，可以吗？（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仆请终日正言而无诛，可乎？）” 商鞅说：“可以！（诺。）” 于是赵良说道：“百里奚原不过是楚国的一个乡野之人，秦穆公把他从卑贱的养牛郎，提拔到万民之上、无人可及的崇高职位。他在秦国执政六七年间，向东讨伐郑国，三次为晋国扶立新君，一次阻止来自南方楚国的祸乱。他做相国，劳累了也不乘车，炎热的夏天也不打伞盖。他在国中视察，从来没有众多车马随从前拥后呼，也不舞刀弄剑咄咄逼人。百里奚去世的时候，秦国的男女老少都痛哭流涕，连儿童也不再唱歌谣，舂米的人也不再唱舂杵的谣曲，以遵守丧礼。现在再来看您。您起初以结交主上的宠幸太监为进身之途，待到掌权执政之后，就凌辱践踏贵族世家，残害百姓。弄得公子虔被迫杜门不出已经有八年之久。您又处死祝欢，给公孙贾以刺面的刑罚。《诗经》中说：‘得人者兴，失人者崩。’上述几件事，恐怕算不上是得人心吧。您的出行，后面尾随大批车辆武士，孔武有力的侍卫在身边护卫，持矛挥戟的武士在车旁疾驰。这些保卫措施缺了一样，您就绝不出行。《尚书》中说：‘恃德者昌，恃力者亡。’上面的几件事，恐怕算不上是以德服人吧。您现在的处境危险得如同清晨的露水，没有多少时间了，但您却还贪恋商於地方的富庶收入，在秦国独断专行，继续积蓄百姓对您的怨恨。一旦秦王有个三长两短，秦国用来逮捕您的罪名还会少吗？（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穆公举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国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而东伐郑，三置晋君，一救荆祸。其为相也，劳不坐乘，暑不张盖。行于国中，不从车乘，不操干戈。五羖大夫死，秦国男女流涕，童子不歌谣，舂者不相杵。今君之见也，因嬖人景监以为主；其从政也，凌轹公族，残伤百姓。公子虔杜门不出已八年矣。君又杀祝欢而黥公孙贾。《诗》曰：‘得人者兴，失人者崩。’此数者，非所以得人也。君之出也，后车载甲，多力而骈胁者为骖乘，持矛而操戟者旁车而趋。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书》曰：“恃德者昌，恃力者亡。’此数者，非恃德也。君之危若朝露，而尚贪商於之富，宠秦国之政，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宾客而不立朝，秦国之所以收君者岂其微哉！）”商鞅正享受掌控一切的快感，根本没有听进赵良的劝告。果然，五个月后，秦王驾崩，他的大难就临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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