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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卢相持(资治通鉴卷一一五之二十一)

 德昌馆 2020-09-27

  义熙六年五月乙丑(十四日),卢循的大军抵达秦淮河口,东晋朝廷都城内外严加戒备。琅邪王司马德文统辖人马守卫皇城,他自己也住在中堂大殿处理军务,刘裕则在石头城驻扎,其他各将领各自在自己的防地驻扎。刘裕的儿子刘义隆只有四岁,刘裕派谘议刘毅的同族弟弟、参军刘粹辅佐他镇守京口。

  一天,刘裕见到许多百姓站在长江边看着江中的敌军,他觉得很奇怪,就问参军张劭这是怎么回事。张劭回答道:“如果您还没有赶回来,大敌当前,老百姓逃还嫌来不及,又怎么能淡定地站在那里看热闹呢?现在他们当然是心中没有畏惧之心了。(若节钺未反,民奔散之不暇,亦何能观望!今当无复恐耳。)”刘裕见民心稳定,就对属下将领说:“贼兵如果从新亭直接挺进,那么他们的锋芒就不可阻挡,咱们就该暂且回避一下,那时是胜是负也就不好说了。但如果他们没有乘胜而进,而是回到西岸去驻扎,那他们很快就会被俘获了。(贼若于新亭直进,其锋不可当,宜且回避,胜负之事未可量也;若回泊回岸,此成禽耳。)”

  叛军营中也有明白了,比如徐道覆,他就建议从新亭直接进军白石,烧掉战船登陆,再分兵几路进攻刘裕。但作为统帅的卢循却比较保守,他对徐道覆说:“咱们的大军还没有到的时候,孟昶就因为听到一些风声就被吓得自杀。根据目前的趋势来说,敌人自己就会在几天之内崩溃。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用一次决战而决定胜负,要一味凭侥幸在战场上投机取利,既不是一定能战胜敌人的办法,又会使只咱们的部队受到损失,我看不如按兵不动比较好。(大军未至,孟昶便望风自裁;以大势言之,自当计日溃乱。今决胜负于一朝,乾没求利,既非必克之道,且杀伤士卒,不如按兵待之。)”徐道覆觉得卢循疑心太重又缺决断,不禁叹道:“我终将被卢公所耽误,事情最终一定不会成功。如果我能有幸为一位英雄卖命的话,天下早就平定了。(我终为卢公所误,事必无成;使我得为英雄驱驰,天下不足定也。)”

  刘裕登上石头城遥望卢循的部队,最初看见他们向新亭方向移动时,刘裕的脸色都变了。后来他又看见敌军船只回到蔡州停泊下来,这才高兴起来。于是,刘裕调动各路军队分头集结,作好准备。刘裕又担心卢循发动突然袭击,就采用了虞丘进的建议,砍伐树木在石头城和秦淮河口等地全部立起栅栏。同时,他命人尽快整修越城,兴筑查浦、药园、廷尉三座堡垒,都派兵在那里把守,以遥相呼应。

  卢循这边把伏兵布置在秦淮口南岸,命令一些老弱将士坐船向白石进发,并声称全部大军准备从白石登岸作战。刘裕留下参军沈林子、徐赤特戍守南岸,切断通往查浦的交通,命令他们坚守阵地,不要轻举妄动。刘裕和刘毅、诸葛长民等向北出兵迎击敌军。沈穆夫的儿子沈林子说:“贼兵这样说,却不一定真这样做,应该多加防备。(妖贼此言,未必有实,宜深为之防。)”刘裕说:“石头城地势险峻,而且淮口的栅栏很坚固,由你留在后方,足可以守住了。(石头城险,且淮栅甚固,留卿在后,足以守之。)”。

  庚辰(二十九日),卢循火烧查浦,进兵到张侯桥。徐赤特准备迎战,沈林子说:“贼兵声称要去白石,却几次来到这里挑战,他们的险恶用心咱们都能猜到。而且咱们的军队人少,无法和敌人抗衡,不如坚守险要,等待大军回来。(贼声往白石而屡来挑战,其情可知。吾众寡不敌,不如守险以待大军。)”徐赤特却不同意,执意出击。结果徐赤特中了敌人的埋伏,被打得大败,自己孤身一人乘着一条船逃往秦淮河北岸。沈林子和将军刘钟据守栅栏奋力作战,朱龄石又率援军赶来相救,才把敌军打了回去。卢循又带着一支精锐部队急进到丹阳郡。刘裕得到后方受到攻击的消息后率军立即赶回石头,斩了冒进的徐赤特,部队整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再次率兵到南塘列开战阵。

  历史总有许多偶然。刘裕虽然最后成功了,但他在和卢循的斗争中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或者只能说,卢循比他犯了更多的错误,这些错误给了刘裕以成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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