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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艰难,讵是幼主所御(资治通鉴卷一二三之十三)

 德昌馆 2020-09-27

  景仁一直受宋文帝宠幸,他秘密向宋文帝刘义隆报告说:“相王刘义康权势太重,这对国家长治久安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应该考虑对他稍加抑制!(相王权重,非社稷计,宜少加裁抑!)”文帝虽然嘴上没说,但在心里却是暗暗同意。

  司徒左长史刘斌是刘湛的同族,大将军从事中郎王履是王谧的孙子,他们和主簿刘敬文,祭酒、鲁郡人孔胤秀都阴险诌媚,排挤他人,并深得刘义康的宠信。这群人看到宋文帝多病,都说“皇帝一旦驾崩,朝廷应当拥立年长的人为帝。(宫车一日晏驾,宜立长君。)”有一次宋文帝病重,命刘义康起草托孤诏书。刘义康回到府中,痛哭流涕地把情况告诉刘湛和殷景仁,刘湛说:“治理国家,不胜艰难,怎么是年幼君主所能胜任的!(天下艰难,讵是幼主所御!)”刘义康、殷景仁都没有答腔。孔胤秀等人则擅自前往尚书议曹,索取当年晋成帝去世,改立他的弟弟晋康帝的旧档案。

  后来宋文帝病好了,偶然听到这些情况。这时刘斌等人不但不收敛,反而加紧活动,秘密策划,打算让刘义康最后登上帝位。于是,他们结成死党,窥视朝廷和宫中的变化,凡是与自己不同心的,就千方百计地陷害他。同时,他们又百般搜集殷景仁的材料,或者捏造事实提供给刘湛。从此以后,文帝与宰相之间逐渐离心离德。

  刘义康打算任用刘斌为丹杨尹,在向文帝报告刘斌家境贫寒,话还没有说完,宋文帝就说:“可以让他去当吴郡太守。(以为吴郡。)”后来,会稽太守羊玄保请求调回京师,刘义康又打算让刘斌接替他,就上奏文帝说:“羊玄保请求调回,不知用谁去会稽接替?(羊玄保求还,不审以谁为会稽?)”文帝当时本来还没有考虑妥当,但又不希望让刘义康推荐,于是仓猝之间回答道:“我已任用了王鸿!(我已用王鸿。)”由于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从去年秋天开始,文帝就不再临幸刘义康的相府。

  元嘉十七年五月癸巳(初六),刘湛因母亲去世,按礼制因离职回家守丧。刘湛自知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已没有再保全性命的可能,便对亲近的人说:“今年我们一定要失败!过去靠口舌之利为自己争辩,所以才得以苟延残喘。如今人情事理已到了尽头,就要遭受荼毒,不再有什么希望了,祸患到来的时间不会太久了!(今年必败。常日正赖口舌争之,故得推迁耳;今既穷毒,无复此望,祸至其能久乎!)”

  九月,宋文帝觉得司徒、彭城王刘义康和自己的嫌隙已很明显,将来势必酿成祸乱。于是在冬十月戊申,下令逮捕刘湛并交付廷尉处理,并且下诏公布刘湛的罪行,命令在狱中就地处决。同时还处死了刘湛的儿子刘黯、刘亮、刘俨以及刘湛的党羽刘斌、刘敬文、孔胤秀等八人,下令将尚书库部郎何默子等五人流放到广州。

  这天,宋文帝命令刘义康进宫值班,待他进宫后,随即把他软禁在中书省。为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宋文帝命令青州刺史杜骥统兵在金銮殿驻防。最后,文帝派人把刘湛等人的罪状传达到刘义康。刘义康见大势已去,就上疏请求辞职。宋文帝下诏命刘义康为江州刺史,仍然保留侍中、大将军职,出京镇守豫章。

  权力之路很难回头,刘义康受皇兄刘义隆的信任,权力不断扩大,最后到了无法回头,不可收拾的地步,并把自己和亲信们都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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