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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虎得噬,我之谓矣(资治通鉴卷一四九之六)

 德昌馆 2020-09-27

  北魏太傅、侍中、清河文献王元怿,长得一表人才,胡太后也正处在需求旺盛的年龄,于是就和他私通。元怿不但长得好,在宗室之中也算是才能较为出众,他参与辅政多所匡益,又爱好文学,对士大夫很尊敬,因而在社会上的声望很高。侍中、领军将军元义在门下省,又兼任统管禁卫之兵,他倚仗太后的宠幸骄横放肆,穷奢极欲,元怿常常按律限制他,因此元义非常怨恨元怿。卫将军、仪同三司刘腾也因对太后有恩而深受信任,他在朝廷内外的权势也很大。吏部为了讨刘腾的欢心,特地奏请任命刘腾的弟弟为郡太守,但是刘腾的弟弟无论才能和资历都不够格,元怿便按规矩压下来,不肯上奏,刘腾也为此怨恨元怿。
  龙骧府长史宋维是宋弁的儿子,元怿推荐他作了通直郎,不料宋维实际上是个轻薄无行之徒。元义答应给宋维荣华富贵,让宋维告司染都尉韩文殊父子二人谋划叛乱,要拥立元怿为帝。元怿因此而被监禁,经过查验没有发现谋反的行为才被释放。宋维因诬告亲王应当以诬告治罪,元义对太后说:“现在如果处死了宋维,以后真有反叛的人,谁也不敢报告了。(今诛维,后有真反者,人莫敢告。)”于是北魏朝廷只把宋维贬为昌平郡太守。
  元义担心元怿最终会成为自己的心头之患,就和刘腾密谋,让主食中黄门胡定自己供认,说:“元怿贿赂我让我毒死皇上,许诺如果他做了皇上,便给我荣华富贵。(怿货定使毒魏主,若己得为帝,许定以富贵。)”北魏孝明帝当时只有十一岁,他相信了胡定的诬陷。普通元年秋七月丙子(初四),胡太后还在嘉福殿,没有到前殿来,元义便奉侍皇帝来到显阳殿,由刘腾关闭了和嘉福殿相通的永巷门,不让胡太后过来。当天元怿入宫时在含章殿后遇上了元义,元义厉声喝止,不许元怿进入,元怿说:“你想造反吗?(汝欲反邪!)”元义说:“我没有造反,我正要抓造反的人!(义不反,正欲缚反者耳!)”于是命令宗士和直斋们揪住元怿的衣袖,把他扭送到含章东省,并派人看守他。刘腾又伪称皇上的命令召集公卿们来开会,数说元怿谋反的罪状;大家都畏惧元义的权势,没有人敢发表不同意见,只有仆射新泰文贞公游肇反驳说元怿不可能谋反,也拒绝签名同意把元怿治罪。
  元义、刘腾拿着王公大臣们的意见进宫,很快就得到孝明帝批准,在半夜时分处死了元怿。随后他们又伪造胡太后的旨令,说她自己有了病,要将政权交还给孝明帝。他们把胡太后囚禁在北宫的宣光殿,宫门昼夜都关闭着,使内外隔绝,刘腾自己掌管着大门的钥匙,连孝明帝都不能探视,只允许给太后递送食物。胡太后的衣服饮食都达不到原来的那样了,结果免不了忍饥受寒。于是胡太后叹息道:“养老虎却被老虎咬了,说的就是我呀。(养虎得噬,我之谓矣。)”
  元义又派中常侍贾粲陪侍孝明帝读书,暗中命令他提防监视孝明帝的言行。处死元怿后,元义便和太师高阳王元雍等人一同辅政,孝明帝称元义为姨父。元义和刘腾相互勾结,元义负责解决来自于朝廷之外的攻击,刘腾负责对朝廷内部的监视。他们常常在殿中值勤,一同决定赏罚,政事不论大小都由他们两人决定,他们的权势威震朝廷内外,百官们个个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
  朝野之人听到元怿的死讯,莫不痛心疾首,甚至胡夷中有好几百人痛哭他的死时都划破了面孔表示悲哀。游肇因自己的意见不被理睬,气愤不过很快死掉了。
  胡太后是有政治头脑的后妃,但手腕还差得太远。她一方面不能充分保护自己的耳目,比如杨昱;另一方面,又盲目信任身边亲近的人,比如元义、刘腾、侯刚等,结果自己被这些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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