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张立国 最近一段时间，或许因为母亲的离世，亦或许是因为在工作及生活上有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心情陡感焦灼忧悒，时不时有一种消极的情绪在我脑中萌生。就连在夜晚睡不着觉等待天亮的时间，似乎都变得比以前漫长，让人难以煎熬。时下正是初春的季节，古城里倒春寒的风真是无孔不入，似乎让人感到比严冬的风还要凉的彻骨，若不是上班或出行办事，恐怕所有人都不愿走出自家门槛，且蜗居在室内喝着热茶看着自己喜爱的电视节目，享受着惟有家的温暖才能带来的愉悦心情。 昨日，接到市内一位文友的电话，让我去参加一个文学创作交流活动。我欣然接受邀请，同时内心祈愿明天去参加活动时，天气应该不再寒冷。 为赶时间，我早早地来到了站牌前，静候着开往市内公交车的到来。等车时，阵阵寒风迎面吹来，让人感觉倒春寒的冷意依然侵肌刺骨。直到登上开往市内的102路公交车，才感觉温暖来之不易。我巡视了一下车内，诺大的公交车上，里面的乘客并不多，我随便找个空位坐了下来，并拉上防寒服的拉链，随着公交车的开动，我眼望窗外而心神不宁地思考着让我烦心的事情。 车在半途中的一个站台徐徐停下，上来了一对年老的妇女，她们步履虽然不算矫健，但也不至于颤颤巍巍。上车后两位老妇就坐在我的对面，似乎霎那间就让我注目。我第一次情感如此复杂地注视着这对陌生的老人，她们看来都已步入耄耋之年，身材精瘦，但精神矍铄。只见她们满头的银发，宛如罩戴着一顶银色的帽子。脸上爬满了饱经风霜的皱纹。其中一个老太太瘪嘴，嘴里没有一颗牙齿，而另一个老太太却时不时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我想一定是戴着牙套。或许是因为倒春寒天气的异常寒冷，亦或许是因年老身子骨怕寒的缘故吧，两位老人身上的装束几乎与冬天无二样，厚重且朴实无华。她们穿着非常老式的棉袄，颈项里露出的是蓝色的布衣和高领毛衣，脚上穿着老式手工缝制的棉布鞋。她们均呈现出乘车时标准的姿势，一只手紧握放在膝盖上的灰色帆布单肩包，另一只手紧握着公交车扶手，她们的手就像枯木一样。我当时就在想，她们的装束，还有身上任何一件物品都不属于这个时代，陈旧得似乎如同他们的岁数也有几十年了吧。在她们这个年纪，好多人已经不在世了，甚至是疾病缠身，生活不能自理……而我面前的这两位耄耋老妇，却能一起乘坐公交车，而且一路有说有笑的，真是难得。 我敏感的神经似乎瞬间就被触动了。我在想以我目前的心理状态，似乎活不到她们这个年纪，而她们入世出世，看起来是那么豁达，似乎整个世界都与她们无关。我的脑海中无来由的幻化出一幅幅画面——她们也曾经年轻过，在那个特定的年代，她们也曾经历过纯纯浓浓的、不算唯美但也值得回味的爱恋，高大俊朗的小伙子牵着她们纤细的手，他们在林子里窃窃私语，姑娘娇好的面容上印着羞涩的绯红。她们都经历了生儿育女，一对并不算丰满的乳房却不断分泌出充足的乳汁，哺乳时并不避讳路人，散发出母性的独特美。经历过酸甜苦辣、滋生过爱恨情仇，几十年的岁月沧桑，依稀就在昨日，而时间却把实实在在地把她们凝练成一本厚重的书…… 而这本厚重的书就是伟大的母性与真正伟大的母爱。 我心中由不得喟叹：是啊，我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怎样的一种情感能够比母爱更缠绵、更细致、更真切、更永恒。正因为如此，阎维文的那首经典歌曲《母亲》才动感人心地诠释了母亲的一切。任何的人与事往往都是存在或者拥有的时候，从来都不懂得珍惜。幡然悔悟时才明了：这世上无论富贵与贫寒，待你如初的那个女人是母亲。这世上无论健康与疾病，爱你入微的那个女人是母亲。这世上无论生存与死亡，把你放在首位的那个女人是母亲。觉得冷了，第一个想到为你添衣的；觉得饿了，第一个想到为你盛饭的；觉得倦了，第一个想到哄你睡觉的；觉得病了，第一个催赶你吃药的，不是别人，是母亲……这一切，缘于母亲十月怀胎，忍受着分娩时的剧痛，生下儿女们，从此，母亲的心里就只有为你、为你、再为你。夏天怕你热了，冬天怕你冷了，走路怕你累了，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做小皇帝一样伺候，一辈子为儿女们操碎了心。她们节衣缩食，省吃俭用，最大限度的满足孩子们的要求，为了孩子甘愿付出一切，倾注着浓浓的伟大母爱。其实在母亲的心里，儿女就是他们的——“心头肉”啊！ 倏忽间就让我想起了刚刚离世的母亲。等同、甚至超越于其他母性，所有的一切，母亲都为我做了……人们常说，儿是冤孽女是债。母亲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扪心自问，我又为母亲做了多少？虽然母亲在世时，我对她老人家尽的孝道在邻居与同事眼里已无可挑剔，但我还是惭愧，我为母亲做的太少了…… 到了我下车的站点，我走下公交车，那两位谈笑酣然的老妇，依然随车前行。下车后的我呼吸着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忽然间感觉就连天气似乎都不那么冷了，尽管此时是倒春寒节令；尽管四下里依旧是“测测清寒，剪剪风”；尽管我并没有从她们身上看到自己的未来、亦或是人生的走向，却被一种积极而特别的生活状态感动了。我开始感慨——快乐和痛苦都是人生难以索求的财富，能够回忆其实也是一种向上的心态、亦是一种无比惬意、无比舒畅的幸福…… 作者简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冶金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理事与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刊《散文风》编辑，张家口市作家协会理事与会员、张家口市文学院、《长城文艺》签约作家、张家口市诗词协会理事。八十年代开始发表作品，后来停笔二十余年，2005年重拾笔砚，迄今在《鸭绿江》、《读者·乡土人文版》、《焦点》、《雪莲》、《山花》、《中国冶金文学》、《山东文学》、《延河》、《西部散文家》、《文苑·西部散文选刊》、《读者》、《辽河》、《岁月》、《散文百家》、《北方文学》、《河北作家》、《散文风》、《都市文萃》、《晚报文萃》、《意林》、《文学与人生》、《当代文苑》、《新一代》、《当代人》、《躬耕》、《北极光》、《北方作家》、《江门文艺》、《长城文艺》、《河北日报》、《河北工人报》、《现代物流报》、《新民晚报》、《中国冶金报》、《张家口日报》、《张家口晚报》、《保定日报》等数十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作品一百余万字。著有个人散文集《故乡的情韵》。2013年完成四十二万字三十一集电视连续剧《在那高高的山岗上》剧本的创作，并获北京市文联首届剧本推介会优秀剧本奖。小说、散文作品曾多次获国家、省市级各种奖项及多次被各家文摘刊物转载和收录各种文集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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