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多年前就有推销这种行业,有人将这些人叫做“业务员”,俗语谓:“跑业务”,推销产品就是搞业务,就得往外面去跑,我就一在“跑业务”。那年秋天,我爬上北去的列车,第一站就是北京。出站时望着庞大的京城我竟一时茫然,且想不出去处,徬徨时,我在叫卖者手中接过了一张北京地图,于是就随便找一个方向。辗转而行就出了市区,再往前走就是东郊了。职业所在就注定了我要去奔走,天南地北,四海为家。城乡、村镇处处落脚,但又无从落脚,疲惫了在奔走,徬徨了还在奔走。路途中曾有秋雨连绵,深夜里曾在寻访住处。孤独吗?孤独,我似乎在听着自己的脚步行走 ,我仿佛一只孤飞雁,四处飘零。深秋的一个下午,朔风初起,流云残淡,我走在顺义至密云的路上,中途有个木林镇,这里距离密云县城大约有二十公里,路东有个公交车站,我奔着站牌走去,没等落脚公交车就开走了,于是,我就站在那里苦等。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人流车辆也渐渐稀少,我默默的等待,但心怀急促,不时的朝着来车的方向张望,这时远方有一个黑点正在移动,渐渐的近了,越来越清晰了,而呈现眼前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这是一叶在路面上划行的船,它小的近乎一个行李箱,上面坐着的老人约五十多岁,下身全无,只有屁股托着上身和头,但神情刚毅、洒脱。他双手撑着两根木棍,慢慢的前行。依稀的人流似乎没有理会,我却目不转睛,望着他远去。天渐渐的暗了,夕阳落在远方起伏的丛林中,路上的人流也更稀疏,那划行的黑点远了,消失了,消失在在静默的途中,消失在村落的深处。天将黑,忽闻一声鸣笛,我顿时醒悟,但那不是客车,我要坐的车已经没有了。木林镇远离京城,白日没有喧嚣,夜晚更是静谧,幸好路边有个旅馆,不然我将极度困惑。边远的小镇背靠大山,夜晚透过窗口可以望见崇山深处的点点灯光,深秋的凉风也时时袭来,独卧在这幽静的住处,思绪如微闪的灯光跳动着。次日清晨,我坐上了开往密云的公交车。小镇渐渐的远了,视野愈加宽阔,而令人惊奇的是昨日的一幕再次出现,远方还是那个移动着的黑点,划行的老人和我竟是同路,不同的是,我是坐在车上,他却坐在船上,而那路面上划行的船 ,刹那间就被甩在身后 ,消失在蜿蜒的途中。我已不能目送老人远行,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了。望着起伏的山脉,望着远方时隐时现的村落,我陷入沉思。人海茫茫,世态炎凉,饱经风霜的岁月啊,流云般消失在浩瀚的时空里,而那远行的脚步依然不能停歇。为谋求一番事业吗?不是,曾经的热望早就泯灭在尘世的灰烬里,颤动的灵魂曾是几度暗淡、荒芜,而反思之后的悔悟已聚焦成远行的目光。此时,这种目光映在远行的路上,映在划行老人的脸上,而那划行的老人啊,尽管有人永久的会将他忘却,尽管人们会无视他的存在,而他,确实存在着,而且是坚强的生存着,或许他终将不会有什么成就,不会有什么事业,但生存的欲望激励着他与自然抗争,与人类抗争,与自身的绝望抗争。试想,这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多么强劲的精神力量去支撑,而我们每一个健全的生命,当你遇到挫折,当你经历磨难,当你曾经落魄,当你曾经沉沦,当你把死神的绳索挂在头顶上的时候,你是否知到,世界上曾有个没有双腿的老人在仗量着旅途的遥远,在仗量着大地的宽阔!想到这里,我开始反醒自己,历程中曾经放弃过、曾经徬徨过,曾经退缩过,曾经在屡次磨难中轻视生命,此时此刻,显得何等的脆弱,何等的卑微而又渺小。我该怎样生存,我该树立怎么的信念,远行的脚步啊,该迈向何方呢?沉思中忽觉车速渐慢,举目望去,群山脚下薄雾迷离、云烟缭绕,错落起伏的楼阁依稀可见,密云到了。此时,远行的脚步正在演绎成一种特定的节奏、特定的弦律,谱写成坚定而又豪迈曲调,在永远的征途上唱响。古城文化界 努力打造以纸刊,微信平台为一体。积极传播正能量,创办宗旨“立足古城,放眼八方,推介精品,惠及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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