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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小河 作者：李忠伟 离老家有三十年光景了，家乡的小河时常滑入我的梦中，那条让我魂牵梦萦的小河，给我的童年留下美好的记忆，像一颗时隐时现的小星星，在我心灵的天空闪烁着晶莹的波光，她那潺潺而泄的旋律，在梦中依旧那样清晰，慢慢流过岁月的痕迹，滋润着我这颗落满岁月尘埃的心。我不知道家乡的小河为何如此频繁地进入我的梦境，莫非除了我对她的眷恋，她还有灵性，懂得托梦向我诉说些什么。 我的家乡座落在大山深处的一个小坝子上，村子的四周都是山。山头松涛阵阵，青山常在;山腰桃红柳绿，鸟语花香;山脚溪水淙淙，绿水长流。溪流的源头就在村子的西边，村里的饮用水就是从水源头用竹卷槽渡下来的，源头的溪水很小，但终年不断，可以满足村里人畜饮用，随着小溪的延伸，汇聚了沿途的流水，流量也在逐渐变大。在一片湛蓝的天空下，映照着一汪汪深幽的碧水，溪流在百折千回里辗转、冲突、奔波不息，顺着山势而下，翻起凹处的清草，滑过低处的细砂，飞溅起白色的浪花，一路跌跌撞撞向东流去，冲撞出或宽或窄或深或浅的河床，形成了天然的小河。当然，此时的溪流也因此有了个名字，被人们唤作菜子河。菜子河就顺着左边的山脚从西向东往村子的下方缓缓流入另外一条河流。 初春，布谷鸟的第一个报春声，惊醒了沉睡一冬的水生小动物，鱼儿欢快地在河水里游来游去，花泥鳅时儿逆流而上，时儿顺水而下，往返不息，河堤上河蛙上串下跳，展示着矫健的身躯，蛐蛐、蚂蚱也在河边的草丛中跳跃，似乎在比试着谁的弹跳最好，螃蟹横着身子顺着石头缝爬上岸来，凸出好奇的眼睛四处张望，河堤满眼的桃花倒映在水里，展现出一片粉红色的世界，更使它向往着令人陶醉的春天。 在这景美如画的季节，小甸花也如期而至，小甸花的开放，丰富了菜子河的景色，像天上的繁星散落在菜子河两岸的丛林里，其花花色幽香艳丽，盛开的时候花团锦簇，满树烂漫，如云似霞，美到极致。行走在菜子河两岸，总能看到一树树美丽的小甸花，犹如一个个从树干上冒出来的精灵，那一朵朵，一簇簇，一串串的小甸花压满枝头，像诱人的冰糖葫芦，在春风中颤动，吐露出春的芬芳。小甸花不但艳丽，而且可以食用的，小时候，我们把小甸花摘回家，晒干储存，遇到粮食不够吃的时候，就用它来掺饭吃，吃到嘴里有涩涩的感觉，在那缺粮少食的年代，小甸花养育了我们。 夏天，骄阳似火，烈日炎炎，菜子河是儿时伙伴们享受清凉的最好去处，放学回来了，小河用彻骨的清凉拥抱着一个个脱得尽光的身躯，一个猛子投进河里，拂去了伙伴们一身的汗水，泡得白面般的小脚丫，踩在光滑的鹅卵石上，印下了童年彩虹般的记忆。在水里玩够了，小伙伴们不会忘记自己要干的正事，那就是在河里捉鱼、摸花泥鳅，虽然每次拿到的鱼不是很多，但能从每个小伙伴的脸上读到开心和快乐，直到从河岸的村子里传来大人们叫回家吃饭的呼唤声，才会依依不舍地爬上岸往家赶，菜子河见证了童年伙伴们的快乐时光。 而夏天的菜子河，并非只是小孩的玩耍地，夏风习习的傍晚，晚饭后的间隙，姑娘、媳妇们呼朋唤友抬着洗衣盆到河边洗衣服，河水悠悠，私房话窃窃，媳妇之间不荤不素的玩笑，不时羞红了少女的脸庞。有少女的地方，少不了年轻小伙的出现，一场在水里嬉戏打闹的场面在小河的夜晚上演，菜子河也就成就了一对对年轻的情侣。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菜子河更加成熟妩媚。秋高气爽，河岸的稻谷低下了头，高粱涨红了脸，玉米披上了霞衣，秋豆胀破了肚皮，丰收的硕果给菜子河镀上了一层金光。菜子河两岸的树林枝繁叶茂，每到深秋，给两岸的山坡披上了彩色的衣裳。山涧有淙淙流水伴奏，小鸟站在岸边的树枝上婉转高歌，合奏出一首妙不可言的丰收之曲。一阵秋风吹过，河面泛起粼粼波光，树叶飘落下来，洒在河面上，小河像待嫁的新娘，穿上了银白色的婚纱。觅食的小鱼追逐着落到水面上的树叶，尽情寻找着可以食用的东西，秋虫唧唧，小鸟啾啾，小河在丰收的喜悦里奔腾着流向远方。 在数九寒天的深冬，其他地方的河面上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水晶一般闪闪发亮。然而，家乡的小河依旧汩汩流淌着,唱着一曲曲欢歌一路奔跑，穿过森林，掠过田野，流过村寨，与凛冽的寒风合奏着冬天进行曲，把冬天的气息传播到天涯海角。 冬去春归，四季轮回，菜子河用她无私和善良孕育着我的家乡，天因她而蓝，地因她而沃，田园五谷因她而丰收，鸡猪鹅鸭因她而茁壮，家乡的景色因她的滋润而更加美丽。然而，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国家实行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一场轰轰烈烈的开荒大战在菜子河周边上演，穷怕了的村民，不顾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在菜子河岸边开荒种地，把菜子河两岸开垦得满目疮痍，只是几年的光景，曾经美丽的菜子河已面目全非，再也听不到昔日潺潺的流水声，源头的活水开始逐年减少，村民的饮用水也供不应求，更谈不上对两岸庄稼的灌溉，只留下涓涓细流在河床上缓慢游动。 携着破碎的梦，追逐着逝去的年华，我回到了家乡。当我融入月夜的菜子河，倍感亲切，披着月色，享受着微风习习的清凉，寻找菜子河给我留下的童年记忆，可是，再也听不到鸟水合奏的动人乐章，看不到桃红柳绿的世外桃源，在溪流里嘻戏打闹的童年记忆也开始模糊起来。我茫然了，在小河的面前，我胆怯了，我揉揉并不疲倦的双眼，寻找着小河的倩影，却难觅她往日的芳踪，只剩下这些接近干涸的河床在叹息。 值得欣慰的是政府加大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力度，退耕还林、天然林保护等政策措施得到有效贯彻落实，菜子河两岸的植被逐渐恢复，水流量也慢慢回升，村民的环保意识也在不断增强，深刻的教训也让村民们懂得保护好生态环境才能更持续发展的道理。知道为赖于生存的母亲河架设爱的彩虹，也懂得为她不堪回首的曾经疗去心中的伤与痛。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家乡小河的山更清、水更绿、天空更蔚蓝，祝愿家乡的母亲河能够早日重现昔日的风采。 作者简介：李忠伟，笔名:凡夫，大专文化程度，现供职于云南省普洱市墨江县扶贫办，普洱市作协会员。习作十余年，有二十余篇作品发表在《普洱日报》、《丽江日报》、《太阳河》、《怒江文艺》、《月山》、《佤山》等刊物。喜欢用散文体的方式与昨天对话，回顾曾经经历的生活点滴，从中寻找生活感悟，亦或对一段经历的小结。 责任编辑：南冰 一根筋 编 辑：晓梦 镜中人 宁静 云飞 执行编辑：云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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