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春诗页|陈超的诗

作者简介

 陈超，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南边文艺创作委员会会员，创作诗歌百余万字，作品选登于《2018中国大学生诗歌年选》《名作欣赏》《青春》《西柏坡文学》《诗歌月刊》等及地方报纸，刊类。

·行迹

 

如同你为你的踪迹找寻线索

夜里梆子，白天是算命锣。

它们无瑕高尚，又锃亮双眸中，

一个眼神可以虚构起的大惊失色。

 

路人概括下这一点，在过去

仅仅是一种线索的遗迹；

也许比考古学说还要久远

一个恐怖的迷醉的月亮。

 

那一样是在夜色中被点燃

关于残忍的怪物，留下它的模样。

一座钢铁的森林，或者，

哪里潜伏的一粒沙的恐惧。

 

属于自然的淘汰和不适合者，

以为更猎奇的恐惧，雪的

寒冷时的阳光的照耀，

都历经变化，它们的殊荣。

 

哪样的哪个人的遗迹，寻找个人

规定严格而致密的事物；

用不可能告诉一个惨白的月

和不可能的不知。

 

遏制了本来的愿望，自由，

一条黑白相同的小径

在斜线上行走的路，

一种路的形成在眼前的格局。

 

一样自由，无所寻踪地在迷失上

用圆润的棋手，滑动的子，

在一致严密而落的棋盘

是一个落后的王，行走的错综。

 

会是以怎样的壁垒，以及

行迹所在天空，那一面镜子上

一块能够透视的玻璃，

在那里潜伏一个残忍怪物。

 

·给你一件浪漫事

 

给你一件浪漫的事，给你欢畅！

遥遥的澄海里无波，躺在绿纱下，

看我腾沸的爱潮，涌过突兀的冰山，

等候理想，日常，原始，有的破坏；

像是运命的，来过，已近边沿，

你也晓自己的运命，倘若，是这样:

在一个春天你为我怀孕，生下一首诗，

使绿的变成了翡翠，青的已敲成绮罗，

我对你说: 洵美，你的想，我正听见；

 

冰冷中有火炽，温柔里时会颤抖，

同一个辰光，不同的欢欣为你鼓舞，

喊: 你是我的情人！在你吻中燃烧，

有处女明月的裸体，血红朵白的玫瑰，

我们朝西方举步，掉了，也摇落深秋；

但不敢细思量，说: 我为你，寂寞的心境

忍受。也欢喜，浮起绝望，一直接到天，

是最温柔的四月，它们说: 你听——

绿野上，幽谷内，你的叹息，我的眼泪；

 

重重的要沉海，继起黄昏的星，

我眼角有一挂明额，“爱，你辛苦么？”

信仰般不留神，姑娘，请为我鉴定！

是神仙，还是未来，寻去的海洋；

我只要一件浪漫的事，给予你，这纠纷，

这现实，真是有五样的色彩，

不论凶狠，热情消溶，冷冻偷去我底心，

在死的苦海里泅泳——是伊的版图！

我鞭挞恋爱底灵魂，期望风以歌声——

为你流过死季，累了，剩下的，都凋残；

 

只是爱，这戕害，心连心底苦，一把莲蓬，

我不忍猜你变，自由更忘却迷惘，

绿岛萦洄，我不由惊悚，暗日里为你加鞭，

白昼，黄昏，黄昏，清晨，

以土地相送，以风落泪，我在黎明泣血；

此中，浓雾变得，哪个是真理？

谁也去逃脱，谁也看见，季候不停地转，变化

而我为你日光黯淡，凝着夜霾，一团——

二十分不死的时间，更哪去寻光明来！

 

我说要给你一件浪漫事！戴着圆光，

最神秘的，我要整个，心愿许下的奇迹，

不是火齐的红，或半夜里——

更辽阔的黑而塞满沙泥，我不能，

我的世界亲吻，你是热情，鲜妍便立刻——

赞美它的光彩，便也听不到声音；

你爱怜我，忠贞的冷北风里，我爱——

刺着你的倦眼，再不作相思，一粒粒的

谁偷得去我底心，神圣，给他勇气

 

·如果那不是你的眼睛

 

如果不是你的眼睛

如果不是你的眼睛漫游在屋顶

伴着塔尖，从一个缓缓的高处向低处俯瞰的；

如果不是你向漂泊的花园里，在循环中

有着生生不息的美；因为尘世

 

因为那是你的眼睛。

因为在许多的国度中，你仍旧悠闲自在地

在秋天沿着瓜果藤的时候；

因为仿若风向池塘吹走了南方的夏夜

在一面镜中，在另一面镜中。

 

如果那不是你的眼睛，之后也不是；

如果那逝去的不是以另一种方式而活着

如果带香味的萤火不是在充盈着谷物的膨胀，

而你仍不能像不被束缚的空气一样自如。

 

我会看得清清楚楚，之后也是。

我会在一切的生机勃勃中沉浸你的忧伤。

我又见到了它，那么快的遗忘

我会在一切被遗忘的事物中和你走向星期的月亮。

 

·月是伤口

 

墙壁的棱角碰击星空之鹿，是伤口

萤火在月亮上不小心烫了疤痕；

一眼望不到头是黑色的尸体，像

天堂路的走廊，从街角，从房檐——

养育鱼群的天海，我来到你的位置

 

我依旧看见你路过拽破裙袖的一角，

蓝色的血液，在隐秘的棉花之城。

一个声音对你说: 噢，静静地祈祷，

细沙和浅水上，珊瑚在白鲨的眼中；

让乌龟潜入深海，爬过环形礁，峭岩

 

云母没有在眼前得救，有低低的吼声

走向月光背后的山，是虎兽扑倒了；

一个假扮巫师的小丑拿起他的利剑

砍断了毒玫瑰，像兽从镜中走出——

有个可见不可见的影象在水面指点。

 

是星空之鹿，受伤的伤口舞蹈而来，

有洗衣女卧船，采撷的妇人掉入盐中。

江上雾传来铁锈的气味，鱼群灰色

不动的风筝渐渐漂过黑雨的瀑布——

大海留给了守墓人，山开始雪崩。

 

只有远方徐行的独马，独自陷入雪中；

针枝释放薄霜，在山背后的冻土凝固。

而雷达站里，深井，却找不到森林狐狸

的行踪。几棵水杉树里潮湿的军火，

向着土拨鼠和已经睡去的刺猬，开枪

  

·海中

 

在云母点向的星中，不论珊瑚如何站立，

它在漆暗中赠予自己欢愉还是痛楚。

颜色刚刚滞满，温度近似于忧伤的故事；

可能想不起模样，我会把另一个自己弄丢

 

等全世界的蓝鲸，在一杯清澈的水里

只是把别处的海洋装进自己的肺中，

我想作简单的重复，想把海放牧成陆；

想像一只蝴蝶被海吹过的尘土压住

 

在那样海中，像一只蓝色，红色的影子

感受来自海沉默的深井，冷却的雾气；

多个棱角记忆是更瘦的池塘里的扁舟

当我载过了大海，大海便已然破碎。

  

·我想和你一起

 

我想和你一起，到过长颈鹿的颈脖

停栖在几只小灰雀中

这些自然的奥密，被我们享有。

我想洁白地应对时光的海岸，如此寂寞

因为部分白昼和黑夜

被割裂，也瞬间定格

洁白的镜头，在奇幻的色彩中

生活像它们一样美好

 

我想和你一起，把生活系在身上

该有这么一件合适的旗袍

被我爱，又这样爱过

只是认识自身，旋律永恒而难以辨别

在永恒的记忆里

 

我想和你一起，这是期待已久的

爱情的红磨坊里

别后，总要顽皮地爱

阳光像情人追逐，期待流星的瞬间

因为瞬间就是永恒。

那些自然的奥秘，又被长长期待

一首诗，或者一个人

天使的云星，在骤然间集群

期待中被我们索引

灵魂闪烁，记忆突兀

像那些山川河流，隐藏很深的心

在寒夜间拥有微光

 

我想和你一起，并且

这就是期待的

我们经过了世界

现在世界又要经过我们。

使它变得如此意义，不致绝望的爱

和损害

一些似曾未识的感觉

也要带给我们

 

满世界的寻找，风和水

那些穿越梦想季节的

云朵，花鸟

所以我们寻找自己的眼睛

我们将感受，那些眼睛的海洋

 

·让我们等待

 

今天我们带来了五点钟，一辆巴士

我们正去往那个地方，用光芒低语

使剪刀剪出没有小洞的手臂

在无际的大陆，在白天和傍晚的

灰尘中，让我们等待。

去寻得一个人，两次生命间

歇息的片刻。像一股茫然命运

看到时间，羊群——

有鸟儿环绕的手指在阴影中跃过。

漫长的等待里，从幽深到林

谁四处走动，因陌生的往事微笑

时刻的欢腾里去寻找一个人。

那一个人，他滚烫的额头在冰凉的

星空下，让我们等待。

那只有一个梦，河水，温柔地奔流——

只有短暂的事物，将岛屿丢失在海上

 

·小丑

 

一边温着酒，运送棉花的马车，月光

一个奔赴春天的小丑，装扮一个皇帝

每个人心中的马，在第二天醒来

惟有树林是真实的，永不攀索的枝条

 

万物期许的日子，抵制，辨认，和解

我是一个安静的小丑，在荒诞的年月

难以想象抽象的力量，为自己哭

我将一样青睐灰鼠，鱼虾，它们的天堂

 

有些曾经庇佑我的天使，在某一个地方接纳

房屋，铁，湿浸的轴承，太久远了

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过我不关心

虚构的某些同类，它们的闹市，夜场，屋脊

 

我是小丑，虽然按照树的方式进入

我和对换的凝视里，趴一只猫或者什么

总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关心每一条河流

譬如经常缤纷的色彩，和难以忧郁的眼神

 

如果我需要想起的记忆，不断强调

我是小丑，手臂的晃动，光芒包含善意

谁都会有各自的安排，带来深深惊恐

像耐心一样晦暗的进退，气息和真实

 

·这是秋天

 

有一天，你领着我，去哪儿都成

省的让我对这地方着恼

你可去看夜，或者尽可能地骄傲

骄傲里，你低下去

也不会承受——

因为你过去总习惯狂放。

风带来的温软，和枝叶中间

你闻出桂花的香味

这是秋天，秋天

你应再领着我去，在水流中间

于是你撒开手——

我便溅起你的水花

只是秋天懂得，它懂

我们同看过的一缕树枝摇曳

它为什么会摇曳，独留彷徨

因为你懂得——

做不完这欺骗的梦

失望与欢欣便会纷纷来此

那时你我都要心惊

“使不得，这使不得”

这里你不能常来到，我希望

是你可以忘记你的来到

只带着私情

只在夜晚上床的时辰

低低地，被我承受

在静里——西窗的外沿。

这是秋天，秋天

这里，那里

你应该懂得狂放

所以我要想起你，同琥珀

玉石里含着的火

在一个凋敝的荷花瓣里飘着

镶翡翠，绿石英，缠着的花神

这是飘着，你要笑

像一块石头不能改变

笑出的泪涂抹掉余脂，流出

“这岂能怨你”

谁又想象那一天

遇着了怕人的昏黑，你要哭

我便非让你水晶似地哭出泪

又似着一些星群

到夜的穹隆里去，闯出来。

这是秋天，秋天

也见有人问

“怎样地忘掉吧”

莫要珍珠似的白沫

她的怀抱，你又忘掉了

秋山底紫，金底黄

只是开得同你一样

诗人底花，零落底诗人

许你又准是笑了

便随着凄风悠悠叹一声

又许是恼了，夜色白得可怕。

这是秋天，秋天

是要忽然飞底不见了

落英横七竖八地堆满墙下

死在光彩里——

你依旧做你的梦，一般顽固

命运底网，不经心落在

蓬莱底世界里

“永无着落，永无休止……”

只是你这水质一团

也为尘灰起了野心罢！

这是秋天，秋天

有着谁照路

把日子刻地房炉壁上了

独自沉没，也不作回音

这不忍热情，也不忍心你变

“想着你，想着你”

便是催老了人生，伴了花死

林里吹来的——

你倒是摸摸我的心

“我已把我底欢乐带给你

你倒是把你底欢乐也带给我呀！”

但这是秋天，秋天

委婉的鸟歌一齐带了罢！

甜蜜的味儿，轻轻痴笑

恨你也踏入污泥了

却只为得一般清凉，便

躺在竹儿底脚下

倒像是将水向上吸着

吸引着，一些是绫罗

仿佛你永远造的这般小花儿

这般的笑涡

高——低，回环地飞着

这些都给你一齐带了罢！

带了“你要与我换得是一颗心呵！”

 

·起源

 

给你一切以英雄之火，所说

遥远而暗的起源；

在模拟宇宙，天堂，空洞的起源者中

我想到了我就是至于那一个，

 

我关于我的哪一个写下起源的诗。

这些不疼痛，所谓更具象忧伤

以沦陷的手迹，墨点，就更单纯

看不见的起源者，创造了眼睛。

 

比众多的梨花更清晰，不必今日艰难。

生命的一个人，博爱的另一个

字幕间唤醒的，更遥远空洞，段落；

给一个日出的树林及它的伊始。

 

虽然它存在，但是毫无用处。

因为刺杀忧郁的铁一切沦为锈土

一只马仍披挂着破旧的僧衣，

那些深藏不露的事物，是怎样复生。

 

这便是我所不能离开者，它的劣迹。

它的极富人性，主的荣光

但愿任何的关怀都是欺骗

而我们只能沦为锈土。

 

任何的起源者，只要围绕它的四周

将悲哀的凝聚在周绿的四野，

任何的寂静看不见是山峦

一个人赢了，另一个只有失败。

 

就像是一个诗人那样，他的承受

旋转变化的月到了我的肩上。

一种职责的神圣，未来

自然的适合，或者不适合；

 

存在或者不存在也都不决意。

更加纯美而纯粹的面目，我看到

起源中他写下真实而善的姓名

也是一个，简单中明亮的词。

文字来源：陈   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