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香樟园】2015届包娜娜 哑舅不哑

 珠溪语文 2020-09-30

欢迎光临珠溪语文~

哑舅不哑

2015届  包娜娜

      他不能够唱歌说话,却让我听到了最美的声音。

——题记

        母亲的娘家寄来了许多东西,除了米炕腊肉、茶叶和糯米糍粑外,还有一封家信。寄信人是我的二舅。二舅是个哑巴,他絮絮地向母亲说了些家常,在最后还有这样一句话:甜甜,沅淩开发旅游,咱的大山终于就要出名了。

        我的母亲是湘西土家族人,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去母亲的家乡。站在路口,望着借母溪边那古老而破旧的吊脚楼,以及那数不清的黑黢黢的大山时,我有点失望了。  

        二舅从吊脚楼的那一头摇晃着走过来接我们,他戴着一顶军绿色的毡帽,穿着藏青色的新衣裤,他的衣服和他的样子一样让我觉得不自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他想伸出手触摸我的额头,我倔强地偏过头去,满眼嫌弃。

        住在二舅家的每一晚,我都能听见吊脚楼的木板被风吹后吱呀呀的声音。吊脚楼里有很多蚊虫,楼下方的羊圈里不时传来难闻的气味。我常常兀自睁大着双眼,躺在床上望着雕花窗外的星空难以入睡。

        白天二舅领着无聊的我去山上挖红薯,我坐在土丘上俯看着二舅,他弯着腰,以一种几近虔诚的姿态面对着土地,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在挖什么稀世珍宝。偶尔挖到一只大个的,他就会将收获高高举过头,欣喜地冲我手舞足蹈,口里还“啊啊啊”的喊着,我对他嚷道:“喊什么喊,我又听不懂。”他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了,低着头轻抚着红薯,就像是寻找一种安慰。我也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那段时间,我常常跟在他的身后,或者上山挖野菜,或者到借母溪边捉鱼。我在二舅身后常常专注地看着二舅脚上那双后跟磨得参差不齐的布鞋,而他时不时地的回头对我憨憨地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面带微笑,不明白他对待大山、土地那种虔诚的心境,生活在贫瘠的深山里,他似乎从不抱怨。

        突如其来的,我得了肺炎,山上根本没有医生能治这种病,母亲焦灼地流泪,二舅脸上的笑也没了。天还没大亮,二舅就起床,披着清晨微微的光亮,背着我下山等进县城的车,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是他第二次抚上我的额头,我没有躲避,脑门上传来他手掌粗糙的感觉。他的手很粗,掌上都是茧,裂开的口子里甚至还有黝黑的泥,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切反而让我心安。

        二舅偶尔会坐在涂着桐油的木凳上,翻看他的一本半破旧的书,病好了的我问他:“二舅,你会识字吗?”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在纸上写道:“会一点点,比不上甜甜。甜甜要乖,将来念大学。”黢黑的脸上满是期待。我发现我渐渐喜欢二舅了。

        多年以来,每当学习上受挫想打退堂鼓时,我就会想起哑舅,想起二舅的叮咛,我的心就好像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久久难以平息。回想起我和二舅在一起的日子,我总会莫名的心酸而又温暖。

        每当想起哑舅,我就会想:我是如此的幸运,所以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热爱我的生活呢?而后便周身充满奋发的力量。

指导老师:韦宏芳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