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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新麦还没有吃上呢！” 病房内，母亲看着窗外的毒辣辣的阳光，幽幽地说道。 “嗨，新麦啊，有啥吃的？” 我在旁边打着哈哈。 其实，我知道，母亲是担心她的病。 “往年，我都是去掐一把青麦，用火燎燎，放在簸箕里一搓，一簸，麦粒嚼着真香！” 母亲再次回想着过去吃新麦的场景，我则从中品味着她的话里话外的意思。 自从父亲离世后，患有20多年糖尿病的母亲，并发症越来越厉害。春节过后，心脏病突发的母亲住院治疗，被安放了两个支架。前几天，她又因肾炎住院治疗。 看着病床上瘦弱的母亲，我的心里一酸，泪水差一点奔涌出来。 新麦，其实就是新收的或者新熟的麦子。 五月，当麦子泛起金黄的时候，母亲总是到地里掐一大把将熟未熟的麦子，用麦秆一缠，扎成一大把。回到家中，燃起一堆柴火，将麦穗伸到火苗上来回的燎烤。长长的麦芒，在火苗的拥抱下发出噼啪的响声，飘荡出浓浓的麦香。麦香的味道越来越浓郁的时候，母亲便将麦穗收拾出来，放在簸箕上用手用力地揉搓，随着反复的揉搓，一粒粒饱满的青麦粒滚落在簸箕上。而后，母亲两手端起簸箕，左一颠，右一簸，麦壳和麦粒便被分离出来。等簸箕里只剩下饱满的青麦粒后，母亲便会抓起一把把的麦粒，分别送给奶奶和我们兄弟，喃一口青青的麦粒，用力地咀嚼，麦香混合着焦香还有青气，那味道醇和而厚道，麦粒筋道有韧劲，让人回味至今。 又吃上新麦了，这一辈子不遗憾了。在老家，对很多老人来说，新麦就是一个生命的关口，常常有人说：“谁谁没有吃上今年的新麦就走了，真遗憾！” 《左传·成公十年》中“不食新矣”。 说有一个皇帝突然得了重病，很多医生都不能治愈，便请了一个巫师为其占卦。巫师占卦后，大着胆子说，恐怕皇帝不能吃上新麦了。 皇帝一听，大怒。说：“谁说我吃不上新麦了，我就让你看看我吃新麦。” 皇帝下令各地官员速速进贡今年的新麦。当地方官员把新麦送到皇宫后，御厨将新麦烹饪好了，皇帝却突然肚子疼，拉稀的他急速奔到厕所时一脚踏空，摔倒在厕所一命呜呼了。 或许，用不能食新麦来形容某人的最后时限，就是从那个时代流传下来的吧。 关于新麦的传说，勿用考究其真假。 但在农家，人们却对吃上新麦格外地重视。 因为，农家人们的时节，基本上是以麦子的播种和收获来计算的，从秋种到夏收，吃上新麦，寓意着自己的努力耕耘，终于有了收获。 话题回来，母亲的心境，只不过是因时而动而已。 因为，时下正是麦收的季节，母亲却住进病房，看不到外面火热的收获场面，心中难免会泛起淡淡的忧伤。 其实，母亲一生的耕耘，收获的是一个家庭，她的收获应该是十分丰厚的。 祝愿，母亲早日康复，我们还能在她老人家膝下尽孝！ 祝愿，天下所有的母亲永远健康长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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