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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记忆碎片之二十一:儿时游戏(上)

 品茗客人 2020-10-01


小镇,是县城。我成长的地方。

县城叫射阳。

小镇,大名是合德。

  儿时的游戏,是人与人之间面对面的互动。是体力活动,更有脑力劳动,还需要自己动手制作,享受的就是过程的快乐。不像今天,只是现代化条件下的人与机器的互动。


  荡荡刀,刺毛鱼  这应该是小镇人出生之后玩过的第一个游戏。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孩子是游戏的参与者,也是大人的道具。

  此前,在七八个月的时候,大人们也会玩一个游戏,“打登登”,那只是在大人们,尤其是男人们将孩子当作玩具在玩。大人一只手握住孩子的双脚,让孩子站立在手中,并随时调整着孩子的平衡。

  “荡荡刀”是这样玩的:大人——可能是妈妈,也可能是姐姐——与孩子面对面坐着,左手抓着孩子平摊着的手掌,右手张开,像剃头师傅在荡刀布上荡刀子那样,在孩子的手掌心里正反来回荡着,同时在唱念着:“荡荡刀,刺毛鱼!刺——”念到“”的时候,右手向前伸去,一根手指伸向孩子的衣袖,怕痒痒,或是因为好玩,孩子会“嘎拉嘎拉”大笑不已。“再来!

  这应该是较早的亲子接触吧。与逗孩子笑的“猫!”相比,这可能更能让小孩子有亲切感,更要比现在让小孩子坐在那儿看电视、看电脑要好得多了。

  逗逗飞  孩子大些了,能独立地坐在那儿,大人们又开始和孩子玩新的游戏了。大人的双手食指相触,并且与小朋友的双食指相抵着,或者是直接抓住小孩子的双手,让孩子的两个食指相抵,念道:“逗逗飞——”大人小孩双手全张开,作飞翔状。一笑。“还要来!”有时,唱念的内容还可更丰富些呢。“逗逗逗飞——飞上大草堆!

  拍皮球  皮球,似乎这些年不多见了。不太大,直径约五到八公分。出厂时就充满了气,没有充气孔。外表常印上不同的颜色或花纹。

  皮球的主要玩法就是拍。可以自娱自乐,也可以与小伙伴比赛,比一次性拍的个数;也可以比拍的花样,比如,拍的时候,将腿抬起,跨过正在跳起的皮球,腿落地了,球也落地,继续拍。

  玩皮球的,多是女生,和很小的男生。我天生缺少运动细胞,拍不起来,即使是在很小的时候,也基本没人肯带我玩皮球的,我家也没有皮球,没机会练习。

  盘烂泥  孩子们最喜欢玩的永远是水和沙子,或者就是烂泥。

  盘烂泥的是真正的小屁孩子,穿着开档裤子,也可能是光屁股郎当的呢。几个人,围在一起,用从家里拿来的小锹子将泥或者沙子挖点出来,打散,弄点水来,浇湿了,就开始盘了。堆个小土山,围个小城堡,或者什么也不是,就在那里盘。

  小镇靠海,人们吃过蛤蜊之后,那壳子,被小镇人叫作“歪歪壳子”,也就随手扔在家前屋后的,歪歪壳子到了孩子们的手中,也就成了珍贵的玩具,一次性的。我母亲常给我做这样的小玩具,将两只大些的歪歪壳掰平了,但不能掰断了,对合起来,用根粗些子的长线,将壳子的中间部分系上,两根线头在手上捏住,将那小哑铃般的歪歪壳子拉得转动起来。好玩呢。

  盘烂泥的时候,可以将歪歪壳子想像成米糕甑子,在里面填满了泥沙,压压实,磕下来,那就是一块块的大甑子糕。

  小镇的俗语中就有一个“尿尿盘烂泥”。“我和他啊,是从小就在一块尿尿盘烂泥的。”当下时尚的说法是发小。

  躲躲蒙蒙找  俗称的“捉迷藏”。这是对场地要求很宽松的游戏项目,也是对年龄要求很宽松的项目,自然也就成了我们当年玩得最多的游戏了。

  大人与小孩子玩的时候,多有假的。小孩子躲起来,大人去找,假装找不到。让孩子一乐。

  稍大些的孩童,就不屑于与大人假玩了。他们要与小伙伴们一道儿玩,玩真的躲,真的找。那是要划定游戏的活动区间的,否则犯规。要躲,要找;要逃,要追。夏天,倒还好,反正是出汗;冬天,玩过了一两盘,后脊梁全潮掉了,又不像如今能有澡洗。到家之后,先挨骂,再被妈妈拎到房间里,拿块干毛巾塞进后背。

  索得溜  索,很形象的说法,用绳索做的鞭子抽打的意思;得溜,就是陀螺。

  一根短木棒,系上一根棉绳子,就做成了一个索得溜的鞭子。玩之前,用棉绳子将陀螺绕起来,然后“”。高手可以在半空中放飞,接着去抽打;初入门的,就老实地将陀螺摆在地上,猛地将绳子一抽,使陀螺在地上转动起来,再去抽打它。新手,会左一下右下地抽打,那陀螺并不一定能“得溜得溜”地转;水平高的,不急,高起兴来去抽一下,然后很潇洒地在边上看着那得溜在地上飞速旋转。

  索的水平高低,听声音就感觉到的。声音实而沉的,是高手;声音轻而漂浮的,是新人。

  因为这个得溜,也就有一个形容词,“得溜得溜转”,形容很忙碌;也可以形容被人无恶意的哄骗的程度深。

  “今个一个上午,我在小锅屋里忙得是得溜得溜直转。”

  “他这个家伙太坏了,把我‘木’得是得溜得溜转。”这里,“”,是作动词了,蒙,骗的意思。

  扯嗡子  嗡子,是用竹筒做成的,与陀螺有些相像,要大许多。将竹筒开出一条缝来,好让它在转动的时候能有声音发出;竹筒中间贯穿一根木棒,好支撑着嗡子在地上旋转。

  玩的时候,用一根稍长些的绳鞭子将嗡子绕起来,猛地一扯,嗡子在地上快速旋转,并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另一种,就像现在还有老年人在健身是玩的“抖空竹”一样。

  这一般是过年的时候才有得卖,才有人玩。它比陀螺贵多了。我买不起,也只“秃子跟亮月子沾光”,用人家的玩过一两回。更多的是“痴子赶热闹”地在一旁观看。

  因此,小镇人也有一词,“扯洋嗡子”,扯皮的意思。

  跳绳踢毽子  这也是今天还有人在玩的游戏,并且已经是中小学的体育课程内容了。

  那个时候,能找到一根绳子也不是很容易的事。不像如今的学生,直接到商场超市去买一根来就跳。好不容易找来的一根适合作跳绳的绳子,那是要当作一个宝贝的,跳过了,肯定会记得收起来带回家去的。

  毽子,小镇人的读音如“卷子”。这是要自己来制作的。

  做毽子的工艺流程似乎并不怎么复杂,难在材料的收集。先要找块铜钱,中间有孔的,四五十年前,找块铜钱倒不是特别难的事,实在不行,到收购站的废铜堆子里面就能找到一块,或者到五金厂那里“”一个大小适中的铁垫片也行。找鹅毛管,比较麻烦,也可以到收购站去“”的,大公鸡毛,要靠平时的收集,因为小镇人的习惯,是不吃大公鸡的。实在不行,看看哪儿有鸡毛掸,拔几根下来就行。

  做毽子时,先弄块小布将铜钱包起来,鹅毛管子剪成合适的长度,将一端剪成四开岔,掰开,用针线将它固定在裹了布的铜钱上,再将公鸡毛插在鹅毛管中,就成了。

  跳绳、踢毽子,我没水平,跳不起来,也踢不好。只有做观众、为别人加油的份。别人也是不肯带我玩的。

  画片  这纯粹是小男生的游戏。

  这画片有两种玩法:一是飘画片;一是拍画片。

  飘画片,几个人比赛,将画片高高地举起来,超过头顶,以手按定在墙上,迅速松开,人向后退,比谁的画片飘得远。远的赢。常常是一个人在飘的时候,其他人就在起哄,大声地叫着喊着。

  拍画片,是在地上进行的。几个人围在一起,各自的画片放在地上,弯着腰,小手在画片旁边拍着,努力地将画片拍翻转过来。具体的规则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后来,那种印制的画片少了,就拿安全火柴的盒子来代替,大小也差不多。

  “不带我来,打闹台!”  这是伴随着少儿们的游戏而生的歌谣。

  小孩子,常会“搞牢”,只和这几个人一起玩,不带另外的一两个玩。而那被排斥的人,就会在别人玩游戏的时候,站在一旁,有节奏,也有点可怜巴巴地唱念着。直到别人接纳,或者是更加排斥,或开心,或更沮丧地离开,有时还会哭呢。


图为老鹳草的花与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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