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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记忆碎片84:那些日子里的那些吃法

 品茗客人 2020-10-01

小镇,是县城。我成长的地方。

县城叫射阳。

小镇,大名是合德。

  《舌尖上的中国》在热播,让我想到了过去的日子里曾经吃过的那些吃物东西,还有那些日子里的那些吃法。

我们所说的“春鱼”,是这大黄鱼吗?不管是或不是,吃这大黄鱼已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它的头里有两块石头,它的鳔可以做胶的。六年时的夏天,我曾用这鱼鳔熬了胶修复过小提琴。图片选自网络

  有些东西,随着社会的发展、资源的枯竭变得稀缺,已经吃不到了,如我们称之为“春鱼”的大黄鱼(是不是啊?我也不敢肯定);有些东西,随着人们对健康的关注已经不太敢多吃了,比如猪油;还有些东西,人们已经不再做了,比如“卷干子”;还有些东西,我们已经不再那样吃了,比如搂干面糊涂,还有鸡蛋清子

冲鸡蛋清子

  很小的时候,妈妈是将这作为滋补品弄给我们吃的。

  做法倒也很简单,打一只鸡蛋在碗里,用筷子打散,再用滚开的水冲进去,趁热喝。

  有时,会在里面加一小勺子的红糖——白糖价格高,还买不到,普通人家能有的只能是红糖,还会在里面滴几滴豆油,我们一般是不滴麻油的。

  冲这鸡蛋清子,是要用很开的开水才能冲得熟的,而那个时候开水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能方便。这也就对喝鸡蛋清子有了一定的条件限制。

  小时候,咳嗽了,妈妈会冲一碗这鸡蛋清子给我喝喝。有时,晚上,临睡觉前,我会故意地咳几声,妈妈知道我的意图了,冲上一碗让我喝一喝,谁让我是家中的最小一个呢。

  “睡吧!啊!这‘安心汤’也喝下去了。”

  印象中,上了小学之后,就很少再吃过这冲鸡蛋清子。

猪油泡饭

  香港的“四大才子”之一,美食家蔡澜先生,将猪油拌饭列为“死前必吃清单”,他说:“谷类之中,白米最佳,一碗猪油捞饭,吃了感激流泪。

  这猪油拌饭,香港人叫作“猪油捞饭”,我们小镇人则是叫“猪油泡饭”。

  这是四十多年前,我们不是能常常吃到的。

  饭,不一定是白米饭,里面可能掺杂了麦糁子;即便是白米饭,还难得是大米,多是粮店里供应的小镇人叫作“小米”的陈年籼米

  饭好了。

  热腾腾的一碗。

  桌子上没什么菜,只有一个青菜汤或是咸菜汤。嘴馋了,就从放猪油的小瓦罐里挖一小块猪油来,用筷头子在碗里搅一搅,拌一拦,我们不叫“拌饭”,却叫“泡饭”。

  有时候,泡的不是猪油,可能是几滴豆油。

  一碗油汪汪的米饭,还要什么小菜子呢?没油水的日子里,那就是奢侈,就是享受。

  那些年,新出炉的草排饼,弄点熟菜油再加点儿糖在小碟子里,醮着吃,也是难得的美食。

 煮卷干子

  这是春头里的方便吃法,用今天的话来说,是速食

  卷干子,是小镇人特有的叫法。

  腊月心里,家家户户要蒸馒头,就是有馅的包子,同时,必要再蒸几条大卷的,也就是没有馅的馒头,形状是长的,“长发”。那不是了当时就吃的,小镇人并不喜欢吃那没馅的大卷子,多是将它切成一片片的,摊到柴箔子上晒干了收起来。

  年过去了,春头里,肚子饿了的时候,弄几片出来煮一煮。不是将它当作主食的,是“辣辣馋”的。

  煮法很简单,锅里滴几滴油,切点葱花炸下子,再倒点酱油——小镇人说法是“葱花油盐”,加水,烧开之后,再将卷干子放进去,煮到它开花了就行了。讲究些的,再打一个鸡蛋进去,不打碎了,整个的,“蛋瘪子”,那更是美味。

  平时,卷干吃完了,家里早上吃的黄烧饼、草排饼,也能这样煮呢。

  有时候,回到家里,肚子实在饿了,炉子又不舍得打开,就直接放几片卷干子在碗里倒点开水,拿个盘子放上一扣,焖一刻功夫,倒点酱油,条件好些的是放一小勺子糖,也能吃下一碗去。

  现在,晒卷干子的人家还有吗?还有人在春头里这样吃吗?反正我已经有四十年没这样吃过了。煮烧饼倒是吃过的。

茶瓶粥

  这是一段辛酸的关于吃的记忆。

  不是为了享口福,完全是为了充饥的。

  头一天的傍晚,煮粥的时候,将第二天早上要去上学、上班的人吃的量预算进来,在粥快要好的时候,连汤带水灌进茶瓶——小镇人将装开水的水壶叫作茶瓶的,保温,又能后熟。

  在我还没上小学的时候,我大哥、二姐一个读高中,一个上初中,学校离家有五六里路。那段日子里,每天早上,和我同睡在堂屋里的一张大柜上的大哥起来,有时会有将我惊醒的时候。

  躺在被窝里的我,看着大哥他拿出两个碗,将茶瓶里的粥,往碗里倒,接着还要拿双筷子往外挖。

  半梦半醒中,我闻到那粥香,实在想吃一两口。

  可是,无论是妈妈,还是大哥、二姐,都不肯给我吃。

  越是不给我吃,我越是觉得那是美味。

  终于,有一次,我吃到了。

  一点也不好吃啊!

  酸酸的。

  多少年后,每每和我哥、姐说起这茶瓶粥,他们都要吐酸水的。

搂面糊涂

  “糊涂”,小镇方言中的读音如“忽度”,而且全是入声,短促的。

  这也是当年的一种方便吃法。我吃得最多的是在高中时,妈妈到我现在工作的这个地方照应姐姐家的孩子了,我一个人在家。

  糊涂的做法倒也简单的。

  先将面粉在一个碗里用冷水调好,锅里放些水,讲究的时候,先用“葱花油盐”炸一下,再放水,烧开后,将调好的面粉慢慢地倒进去,一边倒,一边用勺子在锅里快速地搂着、搅着,防止“起底”。熟了之后,用锅铲子将那糊状的“糊涂”盛起来,就可以吃了。

  做这个的关键就是面倒进锅之后的搂这个动作了,一点也不能慢,慢了,面粉就会在锅底起糊了。

  那一年的日子里,我自己做的“糊涂”,有半生不熟的,也有稀不溜流湫的。

  如果说,在生活条件好了之后的今天,还有一些吃法是想“复活”的话,茶瓶粥、面糊涂是肯定不想去复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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