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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西） 忆幼子 骥子春犹隔，莺歌暖正繁。别离惊节换，聪慧与谁论？ 涧水空山道，柴门老树村。忆渠愁只睡，炙背俯晴轩。 原注：子骥子，时隔绝在鄜州。 据杜诗等材料，在《杜甫五律<月夜>读记》中曾推测：杜甫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杜宗文，小名熊儿；小儿子叫杜宗武，小名骥字。骥子约出生于天宝十二载（753）。到至德二载（757）春，骥子约五岁。此时，杜甫妻儿均在鄜州，杜甫孤身一人居长安已约半年。 骥子春犹隔，莺歌暖正繁。别离惊节换，聪慧与谁论？ 骥子：良马；喻俊人。此处是杜甫小儿子的名字。 莺歌：黄鹂的啼声；喻婉转悦耳的歌声。《对酒春园作》（唐-王勃）：“繁莺歌似曲，疏蝶舞成行。”《奉使益州至长安发钟阳驿》（唐-卢照邻）：“蝶戏绿苔前，莺歌白云上。” 正繁：实在多。《田家即事》（唐-祖咏）：“稼穑岂云倦，桑麻今正繁。”《送从兄赴洪州…》（唐-李端）：“鹤舞月将下，乌啼霜正繁。” 节换：节气变换。《拟行路难》（南北朝-鲍照）：“初我送君出户时，何言淹留节回换。”《途中酬李少府赠别之作》（唐-高适）：“西上逢节换，东征私自怜。” 大意：小儿骥子春天仍隔绝两地，春来天暖群莺啼叫歌声繁纷。离别的人惊异季节变换，俺小儿聪明智慧能与谁论？ 涧水空山道，柴门老树村。忆渠愁只睡，炙背俯晴轩。 渠：他。《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杜甫）：“焉得思如陶谢手，令渠述作与同游。”《得家书》（杜甫）：“熊儿幸无恙，骥子最怜渠。” 炙背：典“快炙背”。《列子-杨朱》：“宋国有田夫，常衣缊黂（yùn-fén），仅以过冬。暨春东作，自曝于日，不知天下之有广厦隩（yù）室，绵纩狐狢，顾谓其妻曰：'负日以暄，人莫知者，以献吾君，将有重赏。’”后用为讥人见识浅陋之典。《与山巨源绝交书》（魏-嵇康)：“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欲献之至尊，虽有区区之意，亦已疏矣。”《赤甲》（杜甫）：“炙背可以献天子，美芹由来知野人。” 晴轩：《九日侍宴乐游苑…》（梁-何逊）：“晴轩连瑞气，同惹御香芬。”《庾楼》（唐-虚中）：“晴轩分楚汉，夜酒揖星辰。” 大意：空旷的山道旁涧水潺潺，老槐树的村庄里简陋的柴门。俺因思念儿子而忧愁只好去睡觉；有时在俯身晒背靠着廊轩。 诗意串述：此诗由莺啼兴起。春天来了天气转暖群莺啼叫悦耳动听。听到莺啼，想到小儿子学话的情景。去秋离开鄜州，现在到了春天，仍分隔两地。俺困于长安无所事事，觉得离别时间特别长。秋去冬来，陈陶斜、青坂那悲惨的场景也过了，大自然春天也来了，俺孤身困居长安，数着指头过日子。季节的变化意味着时间的流逝。漫长的无所事事的苦日子只会催生无穷无尽的思念。俺思念散落各地的弟妹。俺思念妻儿，特别是这个最小的聪慧的骥子。三联精彩。两个镜头。空山寂寂涧水潺潺，俺曾陪小儿路经之地，给人感觉是“偏僻”。老树村里，柴门草房，那是妻儿居住之地，给人感觉是“贫寒”。俺感觉自己对国家无以尽力，对妻儿无以尽责。每想到此，特别是想到那聪慧的小儿子，俺心情十分痛苦。然而俺甚至没酒浇愁。俺早已“瓢弃尊无绿”（《对雪》）。现在俺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睡觉。睡着了自然就没愁了。另一个是趴在栏杆上“炙背”。这也是个办法吗？末联俺要说的是，对国家对家庭俺有万般忧虑，但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读到此处，我们似乎又看到了杜甫的“啼痕满面垂”（《元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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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小河西 > 《杜诗解读（卷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