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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园 我的家乡在安徽南部的旌德县，地处黄山之东，是“中国灵芝之乡”“中国宣砚之乡”“中华诗词之乡”，当地人还自创“国际慢城”“中国休闲养生天堂”。那里除了有许多的名胜古迹外，还有很多好看的梯田。 梯田，是由多块水田组成的楼梯样的多层次种稻米的土地，是历代劳动者的“杰作”。中国最美的梯田有云南元阳、广西龙胜、贵州从江、湖南新化、浙江云和、江西崇义等地的梯田。我曾到过元阳、龙胜，看到过那里的春天美景。旌德县是元代农学家、著有《农书》、发明过木活字印刷的王祯担任县尹的地方，自古被誉为“徽州粮仓”。自从30多年前离开家乡到北京来上学以后，我就时常想念我的故乡，时常感受到故乡梯田的无限美好。 故乡的梯田有形状美。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田埂，有如优美的曲线，从山脚绕到山腰或山头。几十、上百块田，几乎找不到一块面积与形状完全相同的，有的像三角形、梯形、长方形，更多的是不规则图形，如苹果、葫芦、细腰美人、弯刀、弓弦……。江南烟雨时节，插秧前田里灌满了水后，田埂线条分明，像立体的巨大的水墨画。 故乡的梯田有层次美。在村庄附近，地势相对平坦，田的面积稍大，沿着田间小路越往上走，田的面积越小、越窄，田埂间距越密。几十或数百块梯田，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不论是沿着田间小路往上走，还是往下走，路边的一块块梯田，会不停地变换着形状，眼前的景色各不相同，庄稼的种类与颜色也不一样。我每次回乡，都要选择几条不同的路走，可看不同的景致。 故乡的梯田有颜色美。一年四季，因为灌水、种植作物的不同，不知道要变换几种颜色呢。春天，雨水充足，整田后田里都灌满了水，白色的，像镜子一样，倒影着蓝天。长江、黄河以及其各式河流、湖泊我也见过不少，但我却更爱故乡的梯田在春天里灌满水后的样子：那是沿着山岗流淌的巨大的河流，是立体的、可上下浮动的湖泊，“湖泊”中用田泥新筑的田梗，又像是湖泊里漾出的一道道的波纹。我只能用巨大的水墨画来形容她；但是水墨画又哪有春水满溢的故乡梯田那么美呢！一块块田之间，有缺口把上面一块田的多余的水往下引流，于是又有了一条条白色的微型瀑布挂在梯田上，在田间的小路上走，听见各种不同花花的、淙淙的、汨汨的流水声，与布谷鸟的声音一起构成了故乡春天的动人交响曲。 夏季，水稻秧苗茁壮成长，郁郁葱葱地，又是一片绿色了，风一吹，掀起了绿色的波浪。秋天，稻子快熟了，梯田逐渐变成了金黄色。站在高处往下望去，层层金黄稻浪，美不胜收。由于不同人家栽秧早晚不同，又呈现多种颜色：有的田里已割过稻，稻杆子被扎成“稻草人”，整齐地立在田中，呈暗黄色；有的田稻子八、九成黄，有的五、六成黄，从上向下望去，宛如金黄的液体向下浇注、流淌。秋后，稻桩子上长出了绿色的小苗子，或者被勤劳人家种了萝卜、油菜籽、红花草等，梯田里又逐步返青了，到二三月又是一片油菜花的灿灿金黄或是红花草的红红火火。可以说，一年四季，故乡的梯田总是不会颜色单调的。 故乡的梯田更有动态美。梯田是家乡劳动人民勤劳的象征，从开垦到维护，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的人们在梯田上挥洒着勤劳的汗水，收获着丰收的喜悦。故乡的人们是梯田“美色”的绘画者、行为艺术的创作者。为了种植水稻，农家人一年三季在田里整田、插秧、耘田除草、管理和收割水稻。在田间劳动、挥洒汗水的人们，与梯田共同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图画。光是静态的梯田，已经够美的了；而梯田里有了人的劳作、融入了人的情感之后，则增加了精神的美：白天，人们在劳动，就像画龙点睛一般，梯田生动活泼起来；黄昏时，“遍地英雄下夕烟”，一切又复归于宁静。 故乡的梯田哺育了故乡的人民——我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他们在梯田上辛勤劳作，种植收获稻米、油菜籽等，供给了他们物质的生活。故乡梯田的景色，也充实了精神生活。如果家人间闹个不愉快的话，只要到田间地头走一走，所有的烦恼会消失于无形中了。家乡的人们一定比我更加热爱这片与他们朝夕相伴的梯田的吧！ 对故乡山村的那几片梯田，我是很熟悉的。我在很多条田埂上走过，在很多的田里戏耍或干活――拾稻穗、割稻、栽秧、耘田，在田埂上割草、放牛、挖葛根、采药、拔笋、打猪草、捞小鱼虾……。当年还是大集体时，我大半天就割了一亩三分田稻子，挣了近三个工分。每次回乡，我都要到熟悉的田间小路和田埂上愉快地走一走。在异乡的梦里，我也常在梯田上干活或玩耍。闭上眼睛，就像长了翅膀或看球幕电影一样，能在梯田上空任意飞翔。 故乡的梯田啊，你曾经哺育了我的先人、乡亲和当年的我，记载了我童年和少年的足印、幻想和梦，舔尝过我的汗水与鲜血，听过我的牧歌和背书声，见证了我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在冬季此时，田埂上是衰草白茅，是人们暂时远离你的时候，但是春天，不是很快要来了吗？我是时时刻刻都爱你、想念你的呵！（2009年1月17日写于北京，发表于当日新浪博客。2017年10月8日为参加第三届“中华情”诗歌散文联赛而修改压缩，因只能参加传统诗词一项而未被接受投稿。) 作者简介：萧园，安徽旌德人，现居北京。2008年起创作格律诗词及随笔、新诗，在博客、论坛发表诗词800多首、随笔80多篇。诗文追求自然、清新、平易、流畅的风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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