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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记得:挠秧除草

 雄风847 2020-10-06

 插秧会战刚刚结束,大约是六月中下旬,随着最初插下的秧苗的返青和生长,水田里的杂草也长出来了。知青们还未得以喘息,水田挠秧除草就开始了。

酷暑烈日六月天,

只戴草帽不打伞。

挠秧除草是水稻田间管理的一部分,需要进行三遍。第一遍以挠秧为主。知青们穿着水田靴一字排开,每人把三条垄,齐头并进,一株株苗要挠到,一棵棵草要拔掉。挠秧如同旱田给农作物松土,要两腿岔在垄两边,把秧苗的根部挠开,这样有利于秧苗的分蘖。知青们一个个哈腰埋头屁股翘得老高,双手的十指像二尺钩一样在泥沙里刨着,手指甲很快就被磨秃了,手指肚也磨掉了一层皮露出红红的肉来,甚至还渗着鲜血,碰到水就钻心的疼。但由于是大帮干活,谁也不甘心被落在后头,只好忍着疼痛,一气干到地头。当时,也有个别知青看似干得异常“麻利”,两只手紧着在泥水里搅动,噌噌几步就窜到了前头,其实根本就没挠秧,水被搅混了,别人还真看不出。如果一旦被队长发现了,还得重新返工。晚上,回到青年点,知青们手端碗都疼,很多人吃过晚饭顾不上洗漱就匆匆入睡。进入了七月,气温在逐步升高,知青们挠秧拔草时,下边稻田里的水蒸着,背上热辣辣的太阳晒着,一会儿功夫,头上的汗就连成线似的往水里滴答。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有一种比蚊子还小的蠓虫开始肆虐起来,成群围在你周围,侍机咬你,特别是在你眼前翻飞,一会额头就一片红包,用手驱赶吧,手还得挠秧拔草,根本就腾不出来,弄不好,连泥带水弄一个大花脸。

大约一个月后挠秧基本结束,第二遍除草又开始了。第二遍除草以拔草为主,这时稻苗已经长到有一尺高了。知青们拔草时两只手在一撮一撮的稻苗空隙里穿行,两只脚在两条垄沟里,伴随着两只手一步一步地趟行着。阳光直射,水面泛着白光,晃得干活的人睁不开眼,甚至分辨不出秧苗和杂草。好在知青们在水田里摸爬滚打的时间长了,稻苗和杂草凭手感就能分辨出来。连续多日在水田里拔草,枯燥极了,为了打发时间,有的人就古往今来、海阔天空地边干边聊,心情好的还会亮开嗓子给大家唱上一曲,激起阵阵喝彩声。拔第二遍草开始不久,一些人明显感到小腿和胳膊的皮肤出现瘙痒,晚上痒得难以入睡。第二天还得下田去,许多人得了水稻皮炎,皮肤溃烂得直流黄水,只好收工后把患处洗净,再擦上药,慢慢就会痊愈。但哪里忍得住,睡觉时还是把它挠破了,这样溃烂反复发作,苦不堪言。

在水稻封垄前还要除第三遍草。这时的水田里杂草疯长,密布在田间,甚至难以分辨哪是稻苗哪是杂草。我们队通常使用除草器除草,一台手扶拖拉机拖着十台除草器,由十个知青把扶。由于操纵这种机器需要力量和速度,一般都是男劳力承担,手扶拖拉机在前“突突”地在行距间走着,操纵除草器的男知青趟着水“哗啦、哗啦”跟着,机器所过之处杂草很快就被翻到了泥里,水田间仿佛露出了一条条水道,除草的人身上也溅满了泥水。于是除草的知青索性脱去了衣裤,穿着裤头裸露着身体操纵除草器除草,半天下来,一个个都成了泥猴。

    有一年在除第三遍草的时候,我还遭遇过一次不大不小的事故。记得那次,我操纵的除草器前轮被杂草缠绕得不能转动,我向前边的驾驶员打了招呼,拖拉机很快就停了下来,正在我清理缭绕的杂草时,突然拖拉机向前动了一下,除草器重重地碾上了我的左脚脚面,顿时鲜血染红了水面。搬开了除草器,我在上水线用清水洗了洗脚,发现只有些皮肉之伤,活动活动脚掌、脚趾并无大碍,于是又接着干了起来,以致左脚红肿疼痛了很长时间。多少年后,如果走路时间久了或者阴天下雨,我的左脚还会有隐隐的疼痛,或许这就是当年除草留给我的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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