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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只读一本书 · 如果一直《步履不停》,至少还有家可以带给你最平凡的精彩

 正午文化 2020-10-07

视频制作 曹欣宇、解说 穆暮、插画 杜子腾


人生中最精彩的平凡,就藏在充满小小矛盾的家中。

夏天已经过去了,巧的是今年的国庆节当天就是中秋,所以假期也比以往多了一天。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惯了,以前放假总想着去哪儿玩,现在却想回家看看。

说起回家,一下子就想到了是枝裕和的《步履不停》。无论是其中的情节,或是书名,都有种很应景的感觉。其实我们每个人过的都像书名说的那样,在各自的路上步履不停。虽然总是显得很忙碌,然而生活却依旧如粗茶淡饭般毫无波澜。只不过仔细观察,依旧会发现书中所说的那些小矛盾。这或许才是人生中真正的精彩。

在夏天即将过去的季节,横山良多和妻儿一起回到了位于湘南海边的老家。这一天并非什么团圆的节日,而是大哥纯平的忌日。久违的一家人每年只有在这一天才会团聚。沁凉的大麦茶、红透的西瓜、母亲亲手做的炸玉米天妇罗、顶级寿司和鳗鱼饭,在这一切闲散与平凡的背后,却是隐隐的悲伤,人们的对话都小心翼翼,又难免触发些争执,一些不经意触动的回忆总会让人联想到隐藏在彼此心中不曾说出口的秘密。在这个绝无冷场的故事里,人性的暗涌显得格外隐秘。其实人生总是在不断的失去,时间终会到我们找到谅解的出口。

是枝裕和的文字保留了散文的清浅,简单又明晰。虽然早被翻拍成了电影,但文字比电影更为细致,也更有时空深度。这个小家庭的“撕裂感”,几乎说尽了东方孝道文化与现代独立文化的冲突。

横山良多其实不想回家,却在传统文化的要求下在每年重要的日子回到家里,因此他的每次回来都显得格外仓局而拘束。这种撕裂感不仅仅表现在横山一个人身上。

横山的父亲是一名已经退休的医生,他一生致力于医学,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上这条路。长子纯平继承了他的愿望,却在一次救人时溺水身亡。之后老人一直把希望寄托在次子横山良多身上,但良多对此毫无兴趣,而是做起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绘画修复师,还娶了个带孩子的再婚妇女。父亲的撕裂感在于他对自己事业的热爱,认为医生才是世上最好的职业。他一边希望儿子继承自己的事业,一边又不得不对儿子现有的职业表现出尊重。

良多没结婚时母亲整日催婚,结婚后又对带孩子的二婚女人背地里表现出诸多不满。然而表面上的亲切友好,又坐实了“撕裂”二字的意义。

事实上,这本书的初衷是来源于是枝裕和本人对母亲过世的自责和回忆。作为日本知名导演,他的电影作品大多是表达家庭情感和社会人文的。因此书中有很多镜头感十足的场景。比如家庭聚餐后,父亲、良多和大哥的儿子淳史一起去海边散步。这次简单的散步被作者刻画得十分细腻。淳史对大海十分向往,所以一路都走在最前面,然而这种天真和无忧无虑背后却隐藏着丧父对一个孩子的极大影响。当一个孩子失去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快乐,奔腾的海浪才可能洗刷心中的难过。年迈的父亲在门前的坡上气喘吁吁,为照顾父亲又不打击他的自尊心,良多不得不假装打电话,停下来等他。老态龙钟的形象,着实让人非常心疼这位失去了儿子的父亲。在沙滩上他们聊起了棒球,良多才知道原来父亲偷偷去看过棒球比赛。这样父子间的谈话让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一步。但“那成了我和父亲最后一次散步。第二年他的腿开始麻了,别说爬楼梯,连走平地都会跌倒。”

书中夏天的场景,让人联想到起北野武的《菊次郎的夏天》。看似一幅安静、祥和又温馨的画面,实则每个人心里都暗藏着一断灰色情感。父亲的偏执,母亲对大哥死的执拗,良多对一直生活在大哥光环背后的耿耿于怀,妻子不满婆婆的偏心……一切仿佛是一张看不见的网,每个人都在尽力去维系着平衡,尽量避免打破这种看似温情的状态。

“明明是如此平常的家庭故事,我却一直笑个不停。所有细微的事物都逃不过是枝裕和的眼睛。”作家黑柳彻子这样评价是枝裕和的作品,虽然是表达对此后翻拍的电影的评价,却也在表示着对是枝裕和以及原著的认可。

《步履不停》中的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都有小脾气、小纠结和小盘算,甚至可以说每个人都一身毛病,而这也是更多读者喜欢这本书的原因之一。人这种生物大多是这样的,很容易看到别人的毛病。稀碎小事天长日久就成了梗在心头的大问题,特别是越亲近越了解的人越无法包容,或许这才是谁也逃不出的人性。

《步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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