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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坛醋”和两个女人:冰心与林徽因的恩怨纠葛

 兰州家长 2020-10-08

恰逢冰心(谢婉莹)女士周年祭,又巧于涉猎了一些冰心女士的研究资料,因而草成此文。

我想说的是,文人之间恩怨的成因绝非我们一般读者所理解的那样简单、单纯,目前遗留下来的资料仅仅成为我们推测事件成因的证据,但证据也有铁证和旁证,这两种证据都存在作假的可能,加之我们作为独立的个体,理解事件的角度、目的存在差异,对事件的看法亦有可能存在差别。以上仅是我一家之言,有赖诸位读者多多提出批评建议。

冰心, 1900 年 10 月 5日生于福州三坊七巷谢家大宅。冰心七个月时随全家搬迁到上海。 四岁时迁往山东烟台。辛亥革命后又随父亲回到福州。1913年,冰心随父迁居北京,住在铁狮子胡同中剪子巷。1923年,冰心以优异的成绩取得美国威尔斯利女子大学的奖学金。在去美国的杰克逊总统号邮轮上,冰心与吴文藻相识。

林徽因是福建闽县(今福州)人,出生于浙江杭州,八岁移居上海, 1916 年,因父在北洋政府任职,也随家人迁到北京,就读于英国教会办的北京培华女中。 1920 年 4 月,随父游历欧洲,在伦敦受到房东女建筑师的影响,立下了攻读建筑学的志向。

林徽因与冰心二人祖籍同为福建福州人士,在讲究同乡情谊的民国文坛上,“同乡”成为缔结亲密关系的一个桥梁。同时,冰心的丈夫吴文藻与林徽因的丈夫梁思成同为清华大学的同事,一起共事多年,在工作中常有接触。“同乡”之情与“同事”之谊,本该使得冰心与林徽因之间有着十分亲密的深闺之谊。事实上,在两人交恶之前,曾经确实有过一段时间的蜜月期。

“一坛醋”和两个女人:冰心与林徽因的恩怨纠葛

图中这张照片是1925年林徽因(右)、冰心(左)在美国野炊时所拍摄,图中的两人神情放松、姿态随意,可见两者之间的亲密关系。冰心晚年的一篇文章中也提及此事,她说:1925年我在美国的绮色佳会见了林徽因,那时她是我的男朋友吴文藻的好友梁思成的未婚妻。

1924年,著名学者梁启超之子梁思成与才女林徽因共赴美国宾州大学学习建筑学,但因为宾州大学不接受女性学习建筑学,林徽因只能进入到美术学院,但她主修建筑学,仍然完成了自己当初的意愿。

1925 年,冰心与吴文藻到康奈尔大学补习法语,巧的是,梁思成与林徽因也双双来到康奈尔大学访友。 于是,两个密友留下了这张珍贵的野炊生活照。

但她们二人之间的亲蜜关系,随着学期的结束戛然而止。

林徽因曾因身体原因,丈夫梁思成将其送至北平香山休养,前来探望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而最为频繁的便是徐志摩。当时经常有人在讨论有妇之夫徐志摩与有夫之妇林徽因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为此,冰心曾专门到香山规劝林徽因,面对冰心的规劝,林徽因相当抵触,心里很不舒服两人之间渐生嫌隙。冰心的小诗《我劝你》正是对这件事情的反映:

“一坛醋”和两个女人:冰心与林徽因的恩怨纠葛

1931 年秋,由于林徽因与梁思成所具有的人格与学识魅力,很快围聚了一批中国知识界的文化精英, 如名满天下的诗人徐志摩,在学界颇具声望的哲学家金岳霖,政治学家张奚若,哲学家邓叔存,经济学家陈岱孙,国际政治问题专家钱端升,物理学家周培源,社会学家陶孟知,考古学家李济,文化领袖胡适,美学家朱光潜,作家沈从文,萧乾等。据说每次的聚会上,林徽因思维敏锐,具有超人的亲和力和调动客人情绪的本领, 有强烈的现实针对性,可谓谈古论今,皆成学问。

林徽交往甚密的作家李健吾曾对林徽因的为人作过这样的描述:“绝顶聪明, 又是一副赤热的心肠,口快,性子直,好强,妇女几乎全把她当做仇敌。”1933年,冰心发表了《我们太太的客厅》, 引起平津乃至全国文化界的高度关注。 作品中,无论是“我们的太太”,还是诗人、哲学家、画家、科学家、外国的风流寡妇,都有一种明显的虚伪、虚荣与虚幻的鲜明色彩,这“三虚”人物的出现,对社会、对爱情,对己、对人都是一股颓废的情调和萎缩的浊流。 冰心以温婉伴着调侃的笔调,对此作了深刻的讽刺与抨击。金岳霖后来曾说这篇小说 “也有别的意思, 这个别的意思好像是30 年代的中国少奶奶们似乎有一种 ‘不知亡国恨’的毛病”。

“一坛醋”和两个女人:冰心与林徽因的恩怨纠葛

冰心

林徽因认为冰心的这篇小说是对她的讽刺,李健吾说“我记起她(林徽因)亲口讲起一个得意的趣事。冰心写了一篇名曰《太太的客厅》的小说讽刺她,因为每星期六下午,便有若干朋友以她为中心谈论时代应有的种种现象和问题。她恰好由山西调查庙宇回到北平,带了一坛又陈又香的山西醋,立即叫人送给冰心吃用。”

自 1933 年晚秋冰心这篇明显带有影射意味的小说完成并发表, 林徽因派人送给冰心一坛子山西老醋之后, 意味着中国北方两位名重一时的才女很难再作为“朋友”相处了。 1938 年之后,随着抗战爆发和北方学术界南迁, 林徽因与冰心同在昆明居住了近三年,且早期的住处相隔很近(冰心先后住螺蜂街与维新街,林住巡津街),步行只需十几分钟,但从双方留下的文字和他人的耳闻口传中, 从未发现二人有交往经历。

“一坛醋”和两个女人:冰心与林徽因的恩怨纠葛

林徽因

林徽因与冰心公开结仇,表面上缘于一篇小说,不过就二人的性格而言, 即便是没有这篇小说作为导火索,结怨也似乎是注定的,除非她俩毫无交往、毫不相识。 林徽因与冰心均为一代杰出女性, 但性格、气质乃至处世态度、人生哲学等很不相同,二人共同生活在一个文化学术圈内,各自心比天高,看对方不顺眼且最终由朋友成为仇敌则成为一种必然。

这坛醋,最终成为了文坛的一个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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