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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即社会人生。真诚地拥抱文学，能观尘寰诸事诸物，能察世俗人性人情，能让你我在喧嚣之外，觅得一份心灵的宁静。 作者简介 远帆，本名曹胜利，安徽怀宁人。常年在外经商。爱好文学，初涉写作。曾在《怀宁关注》等微信公众平台发表过若干作品。 小山偷了一支笔 一个敞开的精致的铁皮铅笔盒里，竟躺着好几支很好看的笔，有彩色条纹的铅笔，还有盖着拇指般笔帽的圆珠笔！ 小山的目光贪婪地舔舔那些笔，咬咬嘴唇，朝前后左右瞟了又瞟，教室里有那么多同学，他有些沮丧地垂下眼。他日里夜里都羡慕铅笔盒的主人——一个穿戴整齐的女生，她的父亲是公社粮站的站长，她总是有那么多精致的笔。小山甚至梦想着能当她家的孩子，他就不用成天为着铅笔发愁。 昨天傍晚放学回家，他的母亲还为他一天耗完一支铅笔勃然大怒，抽根细竹棍，在他那两条小腿上像鞭牛似的噼啪开来。他越想越难过，浑身不由得打了两个颤，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腿，泪在眼眶里打转，鼻涕也不争气地跟着往下流，他埋下头，用破旧的棉袄袖子揩掉鼻涕。 多少年后，那日的情景小山都还记得清晰。说起来，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春的一个黄昏，绯红的晚霞透过木格窗棂，洒映到教室里，柔柔的，亮亮的。他将鼻涕眼泪揩干净，教室里突然一片嘈杂，大家都争先恐后往外跑。他不知就里，也跟着跑出去，看见许多戴军帽的解放军战士，步伐整齐地自东向西，从学校旁边的公路上走过，这可是稀奇的事呢。孩子们都异口同声地用十分稚气的声音喊：“解放军叔叔好，一天打死一百个美国佬……”战士们还真给这些孩子面子，竟都别过身来，向这些孩子们敬礼！于是，孩子们兴奋不已，喊得更是一个欢。 小山没有喊，他的脑子里依然鬼使神差地闪现着那漂亮的铅笔盒，那光鲜的铅笔和圆珠笔。他在原地呆了片刻，猛地回转身，溜进教室，抖索着手拿起其中一支精致的圆珠笔，把它藏在自己课桌肚子的角落里。 “嘘——”哨音响起，上课时间到了。同学们一窝蜂地回教室，各就各位。 “报告老师，我的圆珠笔丢了！”女生大声报告。 “是哪位同学拿了？！”老师厉声问道。 鸦雀无声，小山也强装镇定。 “现在主动交出来，算借的，不然就算偷的了哦。”老师站讲台左右张望，静等。 小山腿肚子开始转筋，脑子里像糨糊一样糊塌塌的。 “还没人承认，我可搜了啊？”老师的目光阴沉。 自前排一个一个地搜，搜到小山这里，赃物在，无法抵赖。 老师用手点指着小山的脑袋，一番恨恨地训斥：“看不出啊，小小年纪，竟是个做贼的！这还得了！小来偷针，大来偷金……” 自此，小山身背“贼学生”的坏名声艰难度日，同学们瞧他都是异样的眼神，连他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同桌都不愿意跟他坐在一起。老师干脆让他坐最后一排最后一个座位，任他“自生自灭”去。 小山偷笔的事母亲是不知道的，否则又要饱饱地吃一顿“竹条炒肉”。小山尽量少惹母亲生气。母亲规定小山一支铅笔要写一周。小山每天小心翼翼地写着铅笔，战战兢兢地削着铅笔，尽力不将铅笔削断。 那时候，学生学习用的铅笔有两种，一种三分钱一支，两头都可以削，有点近似现代那种绘图铅笔；另一种就是七分钱一支，一头带橡皮擦子，笔身还花花绿绿的那种。小山家清贫，母亲自然舍不得给他买七分钱的那种，她花三毛钱买了一大把三分钱的铅笔，用橡皮筋绑在了一起。 小山刚上学那天，母亲就从那捆铅笔中抽出一支递给小山，并嘱咐：“我听人讲，一支铅笔要用七天，你也要给我用七天，莫要糟蹋哦。” 小山爽快地答应了，等到用铅笔时，才知道麻烦多多，也不知是他用力重了还是别的原因，那铅笔一按到纸上，那笔芯就“嘎嘣”一声断了，只得重削；或许铅笔本身质量太差，削着，削着，那笔芯竟从笔里抽出一大截来。反正，一天下来，二三十公分长的铅笔到放学时，只剩半寸来长，手都捉不住铅笔头了！一天“糟蹋”一支铅笔，自然让母亲恼火。后来母亲也知道三分铅笔质量差，干脆咬牙给小山买七分钱的铅笔。 最近班上掀起学雷锋的热潮。别的同学跟老师汇报说捡到铅笔头的，在路上扶老奶奶过马路的…… 小山也想学雷锋，甩掉头上那顶“贼学生”的坏帽子，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学雷锋的好法子来。放学回家，他捏着那比拇指还短的铅笔头写字，母亲看他写得委实吃力，叹叹气，从口袋里摸出几个一分角子，让他明天去买一支新铅笔。 睡觉前，小山将母亲给的角子数了又数，一共七枚。他躺在咯吱咯吱响的小板床，还在盘算着那七枚角子，瞅着小木窗外明晃晃的月亮，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第二天早上，小山第一个到学校，巴巴地候着班主任老师来上课。等老师的身影一出现在教室门口，小山就将早早攥在手心的两个一分的角子交给了老师，怯怯地说：“老师，这是我在路上捡到的。”腰板却是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直。 老师眼神顿时亮起来，哦，张小山，开始变好了？学雷锋了！唔，好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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