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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娜诗歌《我从难过的桥上过》(外四首)•李青荐评

 文鉴君 2020-10-09

文学即社会人生。真诚地拥抱文学,能观尘寰诸事诸物,能察世俗人性人情,能让你我在喧嚣之外,觅得一份心灵的宁静。

作者简介

      杜娜,国企职工,现居安徽。2005年开始写作,有小说、诗歌收录于《青春写作桂冠书系》《这样爱》等文集中。杜娜坚持写作的文学性,坚持写作中自私与宏大的并存,认为写作是与世界交流的最好方式,是写作者命运的一部分。

杜娜诗歌《我从难过的桥上过》(外四首)

我从难过的桥上过

健身房回家需要经过的一座桥

每天都很堵

在我慢慢通过它时

可以把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从头到尾

想上一遍

我不知道

是因为桥身足够长

还是我们足够短

人们说

这座桥可真难过

我既无憧憬

也不急躁的脸

看起来和它

是一伙的

还有很多次见面等着我们

路上看到的人

以为是你

想了一下

你哪有这么年轻

再想一下

才记起

你去世不是已经

有些年了吗

这个消息

就像刚刚才有人告诉我

没错,它击中了

我的心

葬礼上都没哭

我现在

哭什么

他们没有一刻属于自己

小心身边这伙人

他们白天看上去正常

如同机器运转

到了夜晚

很遗憾

也很正常

宛如按程序运转的机器 

旁     观

我的妈妈在失去她的妈妈之后

坐上公交车

会突然忘记去哪

去做什么 

一个女人

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出门

在公交车上

哭着翻包

找线索

我是要做什么?

她拿大眼睛看着我——

她那冷漠,羞涩

只想躲闪一切的女儿

既不充盈,也不飘零

快到冬天
正在落的树叶
还没落完
在树杆上星星点点
从我的家乡
到你的家乡
一路朝我
眨眼睛

荐评者简介

      李青(青青快乐花园),安徽怀宁人,国企职工,文学爱好者,有诗歌、散文见于报刊。

冰与火之歌

      认识杜娜很久了。十几年前,我们是一个学习班的同学。她就坐在我们后面,一下课,就吃着零食,山南海北地神聊,常常讲一个小笑话,逗得我们哈哈大笑。那时,她在网上写小说,在某论坛是知名写手,发出来的小说动辄几万字,内容以写女性情感生活为主,往往黑色而不幽默。看着大段大段的文字,让写几千字就咬破笔杆的我“望洋兴叹”。

      毕业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日子如水般流过,往事像沙砾般被淘洗后,沉淀到河底。热情开朗,待人真诚,渐渐成为我脑海中对她模糊的印象。

      直到两年前,再看到她的名字,她成了一位诗人。可她的诗,却和我所见过的其他诗人的诗完全不一样。

      那些诗,在表面朴质实则蕴藏深邃的意象的构造下,读来字字惊心,像冬天的风刮过思想的原野,让读者寒彻入骨。她描述着一个个我们司空见惯的场景、事件,比如起床,比如滑雪,比如突然想起某个故去的人等等,而隐匿其中微妙的心理、情感,被她敏锐地捕捉到,真实地披露在读者的眼前。

      阳光下,一棵树生机勃勃,人人仰望它的高大,却少有人注意到,有阳光就会有树影,那些影子也是树的一部分。而对于我们自己人生的“影子”呢?我们的目光曾无数次地一掠而过,看似“无意”却不敢真正面对。而杜娜,却像一位无比冷静的“旁观者”,坐在人生边上,冷眼看着热闹喧嚣的芸芸众生,用不动声色的笔调揭露阳光下那黑暗的世界。

      这个世界我们虽然不想面对,却真实地存在着。“我”在过桥的时候,“我既无憧憬/也不急躁的脸/看起来和它/是一伙的”,只是为了生活而生活,缺少梦想和激情;公交车上,悲伤的妈妈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女儿却“冷漠,羞涩,只想躲闪一切”;在更多的诗句里,人们像电影《楚门的世界》里的主人公一样,永远过着安排好的“正常”的生活,“小心身边这伙人/他们白天看上去正常/如同机器运转/到了夜晚/很遗憾/也很正常/宛如按程序运转的机器 ”(《他们没有一刻属于自己》),就正如她在另一首诗里写的,平平淡淡得就像冬天的树叶,“既不充盈,也不飘零”;偶而有几个思想自由不甘平淡的“异类”,也要时刻小心着被同化的危险,“人群就像丧尸/靠近它/就咬向你/并且把你变成同类”。那些冰冷的诗句,像亘古高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发着寒光,映射出人间丑恶的一面。

      可我有时又想,作者在写这些诗句的时候,真是心如坚铁无动于衷吗?在《还有很多次见面等着我们》这首诗里,作者看到路人想起一位故人,她说“没错,它击中了/我的心”,却紧跟着写道:“葬礼上都没哭/我现在/哭什么”,故作潇洒的背后,隐藏着的是内心的悲恸,和对“还有很多次见面”的期望。

      也许,对现实失望是因为对未来充满希望,批判生活是因为她真诚地热爱生活,诗人冰冷的眼神下依然有一颗火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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