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阅读成为习惯，让灵魂拥有温度  甲乙，作家。作品曾在全国多家报刊发表，部分作品获国家性奖项及收入选本。著有散文集《去黑山》《通往河流的门》《寄存在故乡的时光》《去江南散步》《鲜花地》以及中短篇小说集《夏日的漫游者》、网络随笔集《心随网动》七部作品。《通往河流的门》获第五届安徽省政府文学奖。  枯树上总有鸟儿 我的住处，离北京地铁15号线很近。我常去地铁沿线散步。 在后沙峪和花梨坎两个站点之间，地铁高架轨道两侧都有白杨树。其中靠近铁匠营村的一段，有几棵老白杨。它们老迈沧桑，枝干枯槁，但高度犹在，枝梢耸起在周边杨树的上方。其它低矮杨树的绿叶，竟成了老白杨的陪衬。 一天，我又在那块转悠，偶然发现这干枯的树上总有鸟儿。在我看来，相比周边绿树葱郁的树木，鸟儿更喜欢这些枯树。这倒是很有意思。 经常栖落老白杨的鸟儿，有喜鹊、麻雀、布谷鸟等，都是挺热闹的鸟儿。还有的鸟，我叫不上名字。它们先后飞来，占得一席之地，但一般都选择高枝，能在风中颤悠悠的那种。落定之后，自得地仰脖鸣啼，或不停地抖擞羽翼，其闲情逸致不亚于头顶浮云。 好像是受召唤，更多鸟儿也从远处飞来，加入老白杨树上的合唱，或者就是欢快的聚会。地铁每隔三分钟左右开过一班，车轮摩擦轨道轰轰隆隆，但这些鸟儿似乎充耳不闻，一点不影响它们的欢聚。 有时鸟儿唱快活了，还会绕树盘旋几圈，轻松地滑翔或冲刺。偶尔，有鸟儿振翅高飞，直到云端，接着像一枚石子砸下来。  后来我就想，为什么鸟儿喜欢栖落枯树？这可能是对视野的选择。枯木一般都在高枝，对于鸟儿来说，这是一个便于捕捉和观察的地点。它们要捕捉蚊蝇，从高处既便于发现，同时可以踞高临下，一击见效。同时，枯树本身往往就有虫害，鸟儿还可就近攫取食物。 另外，可能便于观察防备敌手——特别是某些心怀叵测的人。相比于枝繁叶茂的树，枯树既没有视野的羁绊，也没有枝叶的牵扯。夏天来了，枯树要比枝繁叶茂的树吹过更多的风。鸟儿栖居树上，凉风吹拂，那可是老凉快啦！枯树让鸟儿具有这些优势，它们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人类以此也更容易发现鸟和观察鸟。例如我就是这样。枯树给人和鸟之间提供了相互打量的机会，而且不需要人工改变什么，一切顺理成章，自然天成。这对鸟和人好像都公平。 观察鸟儿的形态举止，能给人带来不一般的乐趣，许多爱鸟者乐此不疲。我到过广西崇左一处旅游地，那里为了吸引观鸟者，专门设置了隐秘的观鸟平台。爱鸟的人躲藏在一处树屋里，透过窗口的黑网偷窥或拍摄前来觅食的珍稀鸟类。  多年前，有一次我在大渡口的荒野中行走，见到一只栖于树顶枯枝上的鸟，它高高在上，俯瞰大地，神气得只怕连王子或公主也不在眼里。它在挺大的风中保持优雅的姿态，抖翅撅尾，上下啼鸣。它的眼中只有远方，一时间似乎全忘了近处的飞虫。 我看得生气，就想把它轰走。于是用力跺脚喊叫，装腔作势好一会，这鸟就是不睬我。后来我用土坷垃掷它，它仍是不加理会。当然，树梢那么高，我也不可能掷上去。 遇见这样一只自信度爆棚的鸟，真是大伤我作为人类的自尊心。它的祖上基因怎么遗传的？难道见到人要畏惧也不懂了么？  近期，我经常去距家不远的小公园，有一棵老柳树，公园建造前它就在那儿。原先应该是铁匠营村的柳树。小公园诞生后，它成了里面年纪最大的植物。它的顶梢也有枯枝，上面垒有喜鹊的窝。以我的记忆，这窝最少五六年了。不管风吹雨打，窝巢一直耽于枯枝上，喜鹊进进出出，欢快得很，看来它们挺喜欢把窝建在枯枝上。 去年冬里，我在杨镇被拆迁后的村庄走动。到处一片空旷荒漠，视野里只有两棵枯朽的老杨树，目测有二三十米高，主干粗直光秃，没有树冠，枝杈也全给截断了。它们一边一棵，立在原来村口的道路两边，苍浑黯黑，如两具老旧的门神。 后来我发现树的高处有小鸟探头，吱吱呀呀，煞是可爱。有一只还溜着树身转悠，老树皮的褶皱正好托着它的脚，使它不致滑下树。同时，调皮的孩子也够不着它。不能不说，小鸟的父母真是找了一个好地做窝。这棵枯树对于它们也是“厚土苍天”。  不知道这两棵老杨树，是这已逝村庄的哪一代先人栽的，总之比我在杨镇各处所见杨树都要高大。怎样的高大？你尽可想像。当年它们和云天做伴的森然繁茂。 立于树下，仰头上望，心有一丝惆怅，是凭吊村庄，还是叹惋老树的命运？可能都有吧。还有我对少年时代生活了十多年的挖沟村的追怀。这是对衰老和变迁的叹惋。 当然，鸟儿对于枯树的心理行为，都出自我的揣测。我还愿冒昧地再揣测一次，鸟儿之所以喜欢枯树，也基于它们和人类一样，有一份悲悯情怀。呵呵。  （文中配图由作者提供，版权归作者所有） 【版权声明】本篇图文经作者授权刊发，转载请务必注明作者和出处（文学鉴赏与写作，ID：wjjz17），必要时请联系后台授权转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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